564:此情可待:不肯好好说话【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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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4:此情可待:不肯好好说话【4000】

    那双眼眸像两道深深的漩涡,琥珀是多美的颜色,两颗眼仁一动不动,专注望她,温柔的时候,真能这样迷惑人。

    阿雅曾陷入,不可自拔过。

    所以知道,那湖底是多寒的冰刀。

    他给她的十一年,还有不死不活的后半生。

    时间和空气,都静,两人隔着身躯,心脏搏动可闻。

    呼吸在距离中,似乎像在缠绵。

    他在她耳畔,劲力的手臂,微微挪过来了一寸,阿雅便醒,移开眼睛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

    他的眸光里,波纹潋住。

    阿雅稍微侧了侧身,像是一个姿势难受了一样。

    而他也起身,让开了被子。

    沉默里,对话无疾而终。

    她望点滴,他抱起小舒。

    她撑着身子起来,他递过来水。

    阿雅愿意喝下。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几分,还是柔和的。

    她感觉得到。

    点滴打完,护/士进来拆针,他望着她的手背,柔肤皮薄,很明显的一个青印。

    “多摁一下。”

    “恩。”她也低低应着他。

    这不知是什么境况,两个人似乎都有意维持。

    护/士多看了男人两眼,又去观察床上纤细的年轻女人,好像觉得不怎么配,八卦的心谁都有,何况是对香港城哥。

    “何小姐,你的检查结果等下才出来,稍待。”

    “好,谢谢。”

    阿雅端着纸杯,再喝了一口,小舒被他放在沙发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阿雅觉得不够保暖,当娘的总是这样。

    她起身,抱起被子过去,铺平了给他盖好。

    小家伙缠了缠她的手指,她推了推,他伸着鼻子嗅了嗅,妈咪的味道在,就安心睡去。

    “我叫刘光明再去要一床。”他看着她。

    “不是,席城……”阿雅缓缓抬起头,有朝他微笑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谈谈,可以吗?”

    他瞧着她一双眼睛,和煦秋色,剪水温瞳,光线里,她的云发乌鬓,还有微微咬着的嘴唇。

    其实他多贱。

    只要她肯,稍微正眼看他,稍微温柔和气。

    他的视线再没放下,表情淡漠,转了身,双手插袋,“去哪里?”

    阿雅看了眼睡着的儿子,“外面就行。”

    也不是要说很多,她还在组织措辞。

    病房是套间,外头空间不大,沙发和电视,家具齐全,豪华vip设置。

    阿雅走到窗边,半式的窗户,纱帘垂了一层,她转过身,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带动纱帘,在她身畔浮动。

    他把臂弯里的西装外套拎在了手里。

    阿雅抬头,同他轻声讲话,“这两天我和小舒交流很多,他比去年活泼了。”

    “是么。”

    他走过来,颀长玉立的身量,有几个小时没抽烟,身上的气息叫消毒水氤得冷清,迎着窗外的光,越走越近了,阿雅只能低头盯着他衬衫的纽扣,黑色的皮带。

    “我听小舒说,你在培养他习武识枪……”

    “嗯。”

    当他双臂张开,把西装披下来时,阿雅动了动。

    他却分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是左脚向前一寸,阿雅直直的退了腰,可还没抵上窗沿,他的手却快过速度,循着西装里摆抚上去,扶住了。

    是在扶,可也碰到了,碰老实。

    “席……”

    “你继续说。”

    她脑袋有些钝,那样粗粝的拇指和剩下的四指,握着她的腰侧,温度很快传上来。

    可机会她又不想放弃,如果一开始不打算和谈,刚才那个问题,她就回答了。

    咬咬嘴角:“你把他带的很好,”

    “废话不是。”

    可这句话显然讨了他的欢心,他觉得今天她好乖,做梦也做不到的模样,他的视线投在她的发间,再往下,越过小小一方美人尖,轻蹙的眉心,柳叶一样的眉,循着颊畔,落到了她的唇。

    鬼使神差还是一早惦记,他再上前一步,眸色深了,嗓音压低,“怎么不说了?”

    他的手指在薄料的衣物上,动辄痕迹,清晰可见,温柔地,轻缓的,似有似无。

    阿雅伸手去摁。

    他也就没动了。

    掌心发烫,他丈量过她的每一寸,她是瘦的出奇,可她骨架多细,他都知道,腰一掌可握,那软软的弧度却不少他的,一抹腰生的这样要命,随他怎么折,看看欲折,他狠时重时,却也不曾断。

    阿雅抬头,好说话,“那我直说了,小舒性情温和,身体底子不固,舞刀弄枪不太好,强身健体可以,但将来要担重担,还是不如……”

    “我想起,那天晚上没怎么吻你的嘴。”

    “……”他不肯好好跟她说话,从一开始就没存正经心思,阿雅恍悟,顿要离开。

    下巴叫他捏住了,小小一方,瘦而尖,他捏在手指间毫不费力。

    那两道视线深得淬了些热度,就此薄唇落下。

    阿雅左偏去躲。

    他的气息探过来,霸道压人,胸膛也沉下,腰间的大手也运了点力气。

    “你……”

    他却目若深海,凝在她晕起的粉畔,越是沉默,眼底的y念越是深浓,低声唤她的名字。

    低眉辗转,他的睫毛筛着她的颊畔。

    阿雅的脸到底制不住,呼吸渐失了常力,伸手推挡,可手又发软,只怪两人过去,千千日夜,早已沁透对方。

    “不,”

    “那晚,不叫我得逞就好了。”

    “……”

    他那样高,此刻她不配合,只得俯低了再俯低,手握着她的颈,想她宽容两寸,成全了他。

    可两片薄唇落在她的脸颊,下颌,嘴角,却到不了正中心。

    求而不得,火似滚烧:“别躲了,恩?”

    “席城,你听我说,”她好不容易转回脑袋,想了个好话题,“我昨天好像看见梓铭了。”

    果然,那道薄唇不再咄咄逼人,叫她暂时寻回了呼吸。

    “那小子?”

    “恩,虽然是背影,我仔细想,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拦在小舒面前。”

    她这一回神,不免想起四年前的事,“梓铭,挺恨我的,上车时看我的眼神……”

    “瞎想什么。”他微微直起身,手在口袋里,是掏烟的动作。

    喉结就在她的眼前,上下滚动的动静有些大。

    “梓铭看着不差大人的模样,小舒还很小,如果家业的话,也应该是梓铭为你分担……”

    他嗤笑,低头看她,“梓铭现在不归我带。”

    阿雅一愣。

    “你走后的事了。”

    走后的事……

    阿雅看着他眯眼点烟,眼神瞧不见,可提到四年前,他的轮廓到底骤冷下来。

    她不敢问当中详情。

    他啜了口烟,唇畔薄薄,似笑非笑,睨过来,“扯来扯去,你到底想扯什么?”

    望住她,就没有再动。

    她心惊了一寸,熟悉他的笑容,再熟悉不过。

    方才出来到现在,一直在酝酿的话,就在喉咙口。

    他吐着眼圈,半阖的眼眸平平,发出了笑音,“每次你好说话好靠近,我不知心又要被捅几刀子。”

    阿雅无言,彼此的旧账,翻出来未必不是两人都心裂。

    “你哪回张開腿没成功过,我贱无敌啊。”他蹭着她的脸,低声可谓温柔,眯起的眼里,仿佛都是笑。

    阿雅很想对着这张脸,甩一刮子下去,可她觉得都没必要了。

    夹着香烟的手指,摁在她发侧,突然覆下来又是要吻。

    薄唇印上,他径自撬了开,口腔里的烟味烧着她,她偏头躲避,不想再缠,他就用手掰她的下颌,力度渐渐也冷。

    这场博弈,混着乱掉的气息,还没开始,就让敲门三声打断。

    “sorry,sorry!”医生也受惊不小,挺尴尬的。

    然后是两道风霜刀剑射过来,全程都在绞杀他。

    医生咳了又咳,“检查结果出来了。”

    阿雅低头,背过身,在他的西装外套下整理衣衫,白冰似的脸,飘着很多颜色的情绪,可谓精彩。

    从容在沙发坐下。

    医生受不了杀气,简短说话,“腹部的检查无大碍,精气神不太好,低血压导致晕厥的。例假是哪天?”

    阿雅报上。

    “这两天有流红?”

    “大前天一点血丝。”

    “最近服用过紧急事后药?”

    两道目光投过来。

    阿雅顿了顿,点头,“七天前。”

    “医院买的药?”

    “路边药房。”

    “你们年轻人,身体是金刚啊?乱吃可是会落下根的!小药房很多假药,结果你看看,自己遭罪,身体本来就差,自己不怜惜,还指望别人怜惜……开了药了,等下领卡去拿。”

    他把医生送到门口,在门口医生转过来,“何小姐的全身检查结果,您是?”

    “等下找你。”

    门关上。

    阿雅承受他落过来的眼神,讥诮冷讽,她都看得明白。

    他果然低笑:“当我蛇蝎?”

    “我只求保险。”

    “那晚我都在外……”

    “我怕。”阿雅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脚踢开她面前那张桌子,是否无力?

    他眼底的哀伤掩饰都掩饰不住,怎么掩盖?这个女人不愿意为他生,从来就不愿意,宁可伤身,也不要意外。

    他今中午还说,想要个女儿,其实是奢望,他知道老天纵容他几十年,小舒已经是冒险的一个例外,不会事事全。

    可她说话,真绝啊,有时候,掐死她多少回都不解气。

    这一声响,必定惊醒了里屋的小舒,阿雅才走到门口,门就从里面被小小的人儿费劲儿打开。

    “妈咪?”

    “小舒睡醒了?”她蹲下来,抱住儿子,“渴吗?”

    给了她一个满满的拥抱,“妈咪你是我肚肚里的蛔虫了。”

    不过抬眼,瞧见屋子里还有人,席嘉舒小朋友的脸就不怎么好看了,席家的男人到他这一代,基因经过改良不会轻易生气,可是生气了的话,也非常小心眼,会生比较久。

    “妈咪,我们去里屋说话。”

    阿雅摸着孩子的头,起来时,不知道是快了还是岔气,那种转筋的痛又来了。

    晃了一下,席城就过来了,冷着脸打横抱起,他眉头拧得深,这四年有意不管,任她是死是活眼不见为净,可伤她一分,反弹回来还不是两分。

    她身子不好,折磨得又是谁。

    阿雅落床,挪了下位置要躺,屁股刚离开,白色的床单上一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