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我们是一路人

南小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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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撒谎了,主要是我现在看他爷爷那样,根本不敢说我才念高一。

    他爷爷瞬的顿住,转头看我,林悦强也看着我,表情有些懵。

    我滚了滚喉咙,然后说:“那个,我就是看起来有点显小……那个、我有身份证!”

    我说着,就故意低头翻包,林悦强应该是缓过神来了,几步上前就扯我的手,“干嘛呢你?”

    “……”我转眸看他,没吭声,然后又转头看他爷爷。

    他爷爷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我们,半响垂眸,走回沙发坐了下来。

    我和林悦强依旧站着,他爷爷忽然抬头看我们,依旧是短促的一声,“坐。”

    “……谢谢爷爷。”

    我坐了下来,林悦强顿了会去旁边拿了颗板凳做我旁边,自顾自的抬起碗低头吃饭,生气了,发闷火。

    他爷爷看了他一眼,然后朝我看过来,目光审视,“叫什么?”

    “……周凝。”

    “在哪念书?”

    “三中。”

    我话音落,他爷爷眉又拧了下,然后说:“你爸妈知道你跟这个流氓在一起么?”

    “咳——”正在低头吃饭的林悦强咳了下。

    我侧眸看他,就见他也抬起头看我们,那表情我没办法形容,哭笑不得,憋屈至极。

    我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他爷爷说:“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就死了,然后我妈就失踪了,我外婆带大我的,没什么亲戚,我外婆去年五月的时候也去世了。”

    苦肉计很好用,林悦强爷爷那原本比军训教官还严肃的脸瞬就变了,不仅软了下来,还带着些许尴尬。

    我对他笑了笑说:“阿强对我很好,都是他一直照顾我,他还叫我好好念书,考大学什么的不用担心,有他呢。”

    “……”他爷爷憋了憋,转头又看了眼林悦强,想说什么,却好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端起碗,“吃饭。”

    我侧眸看了一眼林悦强,就见他抿着唇看着我,眉梢微挑。

    我连忙别开眼抬起碗,然后给他爷爷夹菜,“爷爷尝尝这个,我外婆以前最喜欢吃我抄的番茄鸡蛋了。”

    “是、是吗?”他爷爷说。

    “是啊。对了爷爷,你要不要喝酒,我去给你倒。”

    “……来一杯吧。”

    他爷爷很好哄,一顿饭下来,我他已经对我笑,虽然笑得不是那么自然。

    至于林悦强,他爷爷依旧没和他说什么话,但是我能看到他爷爷不时的就转头看他,眼底有关心。

    我在林悦强和他爷爷身上发现,外表越硬的男人,内心越柔软,也不擅长表达。

    我们两点多走的,出门的时候我笑着说,下个周末再过来看他,给他做饭。

    他爷爷点了点头,就说了一个字,行。

    林悦强站在我身后,一手插在裤包说:“东西别丢啊,阿凝一个个挑的!”

    “臭小子,找踹是吧!”

    林悦强别开头没吭声。

    我笑,那些水果明明是他一个个挑的。

    才上车,他就转头看我说:“没想到你说话挺溜的啊?”

    我知道他的意思,习惯性的歪在座椅和车窗看他,“必要的时候。”

    他哼笑了一声,“要是个老子知道你骗我,我捏死你!”

    “早就骗过了。”

    “……”他微微眯起眼,“我说的是以后。”

    我笑,摇了摇头,“不会,以后不会骗你。”

    不仅以后不会,永远都不会,我在心里说。

    他抬手,对我勾了勾手指,我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笑着别开眼不看他。

    “装看不见就没事了?过来!”

    “不来!”

    我话音才落,手臂就被他拽住,他将我扯得倾了身,另一手就扣住我的脸颊,低头一口衔住我的唇,眯着眼看我,好似在说,你以为你跑得掉?

    我有些无语,闭上眼,他的吻骤然就变得猛烈起来。

    半响他放开的时候,我有些喘,他说:“以后叫着就听着点。”

    “……”

    回去的路上,他点了支烟,才抽完丢了,又抽出一支。

    我拧眉,伸手就把他烟抢了,“才丢了的。”

    他转头看我,吸了口气吐出,转头看路,半响忽然说:“我爸也是我六岁的时候死的。”

    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有底,但是他这么一说,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我觉得不需要,因为我也不需要,至于其他,好像也没好说的,我只需要静静的听就好。

    我将烟还他,喂到他嘴里,拿了打火机给他点上。

    然后他开始断断续续的给我说,他爸是军人,死于一次任务,抗洪抢险,王叔的腿也是那时候受伤的。

    他说,他爸爸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她妈妈一滴眼泪都没掉,跪在尸体旁边整整一下午没动,没人拉得动,谁动她,她就跟疯了一样,又打又咬。

    晚上的时候她终于起来了,坐在沙发缓了很久,然后给他和爷爷做饭,他那时候还小,又伤心又害怕,根本吃不下。

    可是他妈妈一个劲的哄他吃,哄着哄着就哭了。

    他说到这,顿了下来,半响才又说,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妈妈帮他洗澡,四岁后他洗澡就一直是跟着爸爸也爷爷,还害羞不愿意,他妈妈又哭了。

    他庆幸自己不想看到妈妈哭,让妈妈帮他洗了澡,因为那是最后一次妈妈帮他洗澡。

    说到这,他又顿住了,烟也抽完,我重新拿了一支给他,帮他点燃,他看我笑,那笑很苦涩。

    他说,洗完澡,他妈妈哄他上床睡觉,然后就进了卫生间,进去了很久,爷爷想妈妈可能难过,在里面哭,也没敢去叫。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去敲门,没人应,爷爷踹开了门,他妈妈已经倒在血泊里。

    割腕,左手的腕上不知道多少刀,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人已经没气了,连医院都不用送。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听得哭了,明明我也没比他好多少,可是就是哭了,完全控制不自己的眼泪。

    他停下车看我,然后将手里的烟丢了,对我勾勾手指,这一次,我很快就凑了过去。

    他抬手,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和我说:“周凝,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他没说,我不会放手,也没有说,如果我离开他会怎么样,这一刻的他,脆弱得和我要了承诺。

    我点头,又摇头,半响才说:“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倾身抱我,搂得紧紧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闭着眼尽量倾过身搂他的腰。

    我想,我们是一路人,真的,我们是一路人!

    ÷÷÷

    一切回归平静,我上学,他上班,周末去看他爷爷,有了我这个语言转化器,他和他爷爷之间的关系也渐渐软化。

    周睿偶尔会打电话给我问我最近怎么样,小辣椒偶尔会打电话给我约我逛街,我有了家,有了哥,有了朋友,这一切都是林悦强给我的。

    四月二十四日,我十七岁的生日,他说要帮我庆祝,我没同意,我只想和他在家自做顿饭,享受一下难得的静怡。

    他说好,去买了一个小蛋糕,晚上吹蜡烛的时候他送了一件礼物,一枚戒指,简单的圈,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简单秀气。

    他说,把戒指带上,让人家知道你有人订下了。

    我笑他,他不在意,又拿出一枚男款的没钻的带上说,情侣的,等我到了年纪就结婚。

    我说,其实我高中毕业可以先要只猴子。

    我话音落,他抱着我就吻了下来。

    我以为,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毕业,考大学,然后结婚,和林悦强就这样简简单单过一辈子,但是我错了。

    12月27日,林悦强23岁的生日,那是一切的源头,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从风生水起到走入绝境,只需要短短两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