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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看着卓纲，卓文一言不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卓纲恨不得捶胸，自己不仅没有成功夺舍，反而加快了老化衰竭，按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恐怕连两天都支撑不下去了。
当然，更让卓纲郁闷的是，自己还白搭了绝大多数绘才给了卓文，到头来，不止是赔了夫人还折了兵，憋屈窝囊得不行，就差没发疯了。
那可是自己在“竭泽而渔”的代价下，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绘才啊，就这么白搭给了卓文，他小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坐享其成。
用生命换来的成就这么被轻易掠夺，卓纲哪里能甘心？
阿狸也是看着卓文，脸上似乎也有着一丝疑惑。
按道理来说，刚才那种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卓纲的胜局，为什么会在最后最关键的一刻让卓文反败为胜？
不得不说，卓纲如今的模样，的确够可怜的，又凄又惨，毕竟这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多了，亏他准备了这么多的工作和心力，没想到头来终究还是空欢喜一场。
“是阿狸。”面对着卓纲，卓文搂着阿狸平静地说道：“是她那充满深深情愫的呼唤，唤醒了我那深陷混乱和扭曲意识，她对我付出的感情，使我感同身受，当我们之间的思念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对手便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了，而是我们两个人，这就是我反败为胜的原因。”
卓文的解释，很感性，也很浪漫，但更多的还是扯淡和中二，可就是这样的解释，却让怀中的阿狸感动得泪流满面。
虽然以阿狸如今的及笄少女心态，已经能猜出卓文话里有浮夸的成分，但就是感觉心里暖暖的，特别的舒服，这大概就是所谓男人的甜言蜜语了。
没错，阿狸的呼唤，的确起到一定的呼唤作用，卓文也的确感觉到了意念的穿透，但单凭如此，还远远不足以帮助卓文抵抗强大的卓纲。
但只有卓文自己才知道，他之所以能反败为胜，是因为他付出了某个很巨大的代价…但是，这种事，他不能说出来，他不想再让阿狸担心自己了。
原本以为卓纲听到自己这个牵强的解释会暴跳如雷，奇异的是，对方冷却了情绪不说，反而还因此陷入了沉思。
卓文不由得有些无语，这老人家该不会真的相信了他的话吧？前世的中二台词有这么强的洗脑能力？
“哈哈哈哈……”仰着头，卓纲忽然逐渐大笑起来，几乎笑得忘我，让卓文皱眉的是，那道笑声，总感觉像是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寂寞。
“小家伙，没想到老夫算计了别人一辈子，竟然也会有栽大跟头的一天，你…很不错…那个小姑娘，也很不错，既然活下来了，那便好好珍惜她吧，可别辜负人家了…”卓纲笑着，可那神色却死气沉沉，比之前的情况还糟糕。
“叔公？”虽然卓纲对自己夺舍的行径让卓文对他恨之入骨，但卓文也注意到了对方在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曾有过好几次的迟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想必他内心深处也不愿拆散自己和阿狸这对有情人吧？
如今看到老人家这等落魄失意到极致的模样，卓文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种轻微的触动。
“小家伙，你知道老夫为什么那般渴望入魂封王么？”气氛，沉静了一会，却见卓纲忽然开口，他脸上挂着笑容，可看上去，却有一股子道不出的低落。
卓文语气试问性地回答道：“因为年限将至，想要有所突破，增加寿元？我听说，入魂境的封王画师，少则都能活上上千年，有些至高存在甚至能突破万年的桎梏。”
卓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坐在墙角边的他，脸上充满了落寞之色：“增加寿元么？也对，也不对，你只说中了一半。固然，人都希望自己能万寿无疆，但对老夫来说，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老夫心中有一个几十年都未曾实现的夙愿，而这个愿望，只有入魂封王才有可能办得到。”
卓文心中一怔，微微有些恍然：“传说，一旦画师达到入魂境，就可以画出拥有灵魂的画灵，可以产生自我意识，一些画灵若能得天独厚，甚至能进化成为‘画精’，画精，那是比画灵更加的强大的存在，它有性格，有感情，更加独立，甚至还能拥有专属于它自己的画灵，跟真人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叔公是想制造拥有灵魂的画灵，甚至是跟真人几乎没有两样的‘画精’吧？”双目一眯，卓文终于说出了卓纲的内心想法。
“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我几十年来唯一的愿望，不论是权倾朝野还是荣华富贵，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想见一个人，一个让我魂牵梦绕了几十年的人。”卓纲一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难得挂起一幅温馨柔和的表情。
卓文心中已经了然，他知道卓纲想见的人是谁，那正是老人家少年时期的初恋情人--梁吉。
如果卓纲达到了入魂境，的确可以制造出一个外形容貌跟梁吉一模一样的画灵出来，当然，关键的是这个画灵还能拥有灵魂和意识。
原来卓纲做的这一切，他的这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能再现这个最爱之人的惊鸿之姿，可惜，天不遂人愿，夺舍的失败，同时宣告了他这一生都无法再实现这个愿望。
卓文松开了怀中的阿狸，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了笑，这才转头对卓纲说道：“叔公，也许我这样说有些现实，但你可曾想过，哪怕你制造出了一个和你理想中一模一样的人，可她终究不是那个人，他们不过只是有着相同容貌的两个人罢了，不论是性格、感情亦或者还是习惯，都是迥然不同的俩个人。”
卓纲一笑，却带着几分自嘲，甚至于老泪纵横：“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只要能见她一面，就足够了，哪怕只是相像的容貌，只要能和我说说话，陪我聊聊天，就能让我感觉到，她一直都在我身边…”
“……”卓文无话可说，他也不能理解卓纲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他只能对老人家悲惨的遭遇表示默哀和同情。
卓纲抹泪道：“小家伙，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吧，你现在体会不到老夫的感受，那是因为你还拥有幸福，还未曾失去，若真有那一天，相信你便能领会到这种痛彻心扉。”
卓纲的一句话，让卓文双目一凝，内心不由深深震动，下意识的，他紧攥起了阿狸的手，神色变得凝重无比。
“阿文…”静静地看着这张雪上加霜的侧脸，阿狸眨乏着大大的眼睛，心中若有所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