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一次见到正主夫人呢

哈麦苗苗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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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的晚上,明泽没有回来。

    跟着明泽一起消失的还有东宫大半的“宫甲”(东宫护卫军)。自凌安来到东宫,东宫出入的“宫甲”便有多无少,如今却在一个时辰内调走大半,不知道又有怎样的动作。

    凌安坐在圈椅里,拿着小半瓶的药酒,望望外头,雨已经小了,不到太阳升起,估计也就停了。

    有时候不得不令人感慨,皇家想着多子多福,却是生多了就是潜在的祸患。兄弟间勾心斗角着实残酷,半点亲情也无,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败俱伤,十几个儿子,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那些个半死不活的,终究郁郁而终。

    明泽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最后竟栽在自己同胞弟弟手上,不知是皇帝糊涂,还是他运气太背。南阳王狼子野心,三皇子虎视眈眈,明英其心尚异,明泽此次可谓腹背受敌,内忧外患。打掉牙齿和血吞,也真是够他喝一壶。

    老皇帝闭宫不见客,情形尚不可知,若当真传位给明英,那可真是用心良苦。明泽当了十多年的靶子,众人勾心斗角针对明泽,最后竟全都使错了的地方,真是可笑至极。

    若明英当真带着六卫军打进皇城,这皇宫内外还不得鸡飞狗跳。呵,有够乱的。单凭“宫甲”不足千人,不消片刻就被灭得渣都不剩。

    皇宫就要乱了。

    只是,皇宫没乱,东宫先炸了。

    耳朵还在嗡嗡响,凌安伸手摸摸脸,嗯,挺疼,两条长口子,细细的划过来,有一条还连到了嘴角。

    方才还在跟乐喜侃天,下一刻就挨了一巴掌,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凌安扫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窄窄的额头尖下巴,眉骨突出,脸颊上却是有肉,一双狐狸眼,眼线上挑,眉形尖尖,此时此刻她眼神有些瘆人,带些冷漠凌人的气势。

    单单是这面相就不是个好想与的,是个不易心软的人。

    这人凌安不认得,那边乐喜已经跪了。

    “奴婢给张侧妃请安。”

    张侧妃没理她,一双保养白嫩的手伸过来,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护甲煞是好看,一朵白玉的紫金花小巧讨人喜欢,但也是棱角分明,不知道细细看看那朵朵花瓣上能不能发现从凌安脸上刮下的皮肉来。

    “我当是哪里来的小妖精,把好好的爷们都给带坏了。就是这张脸吧,”她扣着凌安下巴的手紧了紧,眉眼凌冽,“没了反倒干净!”

    凌安急忙开口请安,膝盖一曲蹲了个福,张侧妃那扇过来的手恰好被躲了过去。许是用力过猛,张侧妃闪了一个踉跄被丫鬟们匆匆扶了起来,脸色很是不好。

    她反手这一巴掌凌安是如何也不能接的,单单那护甲上的花纹勾绕就能刮掉她一面脸皮去。

    “吵什么呐?”

    张侧妃甩开丫头们的手便要冲过来,只是这一声,那步子便顿住了,拂拂衣袖立在一边,只是临了瞪凌安一眼。

    一阵清朗的梅花香浅浅的飘进来,问着煞是好闻。紧接着迈进一只脚来,八宝团花牡丹秀的宫袍稍稍荡开一朵花,转眼就将那只如意并蒂莲的绣花鞋给遮盖起。

    四五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女子转眼便进了屋子。那女子宽额头,高高的发际线,挺鼻梁,翘起的眉梢下一只金线勾勒的梅花钿,整个妆容都分外精致,无形中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威仪。

    紧跟进来的一女子身材颇为高挑,似乎比凌安还要高那么些许。一身利落的宝蓝琉缎高腰多褶裙,外罩的大袖衫,袖口领口金彩纹绘,镶上锦帛,更是华美富丽。发髻高高的挽起,头饰繁丽,一支凤钗,流苏轻摇,颇有些众星拱月的气势。

    开口一笑,便知其声音应是颇为洪亮的。

    前一位女子长得虽不是如何美貌,却是五官端正,凑一起挑不出毛病。可眼前这位妆容艳丽,是真正的漂亮。眉峰利落,那描画浓重的眼角,修长的卷翘的睫毛更是映衬了她一双明亮的大眼。这样的浓墨重彩,想来也只有她能镇得住了。

    那边众人蹲福行礼,凌安自然也要随大流。

    这三位,明摆了就是明泽的爱妃们。

    单说先前来的那张侧妃,其父张怀远,内阁大学士,正一品。张侧妃是大学士正儿八经的嫡女,许给明泽时不过刚刚及笄,如今有一男一女傍身,据说还是龙凤胎。

    只是,张侧妃是大学士的嫡次女,被娇宠在手里的嫡长女因着脸上有伤没能入东宫,这本没什么好说的。可怪就怪在前两年皇帝一道圣旨把这位嫡长女许给了三皇子做侧妃,这就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同为嫡女,长女肖父,除却容貌有些损伤,那才情可谓数一数二,许是对大女儿心里愧疚,大学士夫妻俩是极爱长女的,对滴次女反而有些淡。

    这一支,代表大学士,代表着文臣。可大学士更偏袒太子还是三皇子就有些不甚明朗。

    再来的那位女子,是明泽正宫的太子妃,安国公嫡女,皇太后的外孙女,皇后的表侄女,是正儿八经的亲贵,代表着百图最有权势的外戚。明泽大婚三年,房里便只有这么一位,这份殊荣可是独一无二的。

    太子妃运气不大好,生下长子,却不到满岁就去了,早夭的幼子连进皇陵的份都没有。不过还好,如今有长女傍身,也算有些宽慰。

    再来的这位,是司徒侧妃,是大将军王喆的亲外甥女。据说幼时跟随大将军东征西战,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当年赐婚,这位侧妃是直接从战场上赶回来的,还附赠给太子敌军将领人头一颗。其剽悍的行事作风可见一斑,算得上是传奇。这样的女子,行事作风一贯爽朗。若是喜欢便喜欢,若是不喜欢,那便是绝对的不喜欢。

    这位王喆,位居正一品大将军之位,封号建成将军,统管秦川。是跟老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左手右臂。

    司徒侧妃身边有次子傍身,又有大将军护驾,地位真是稳稳当当。

    当年老皇帝为明泽选的这些个女人个个身份尊贵,家族深厚。明泽的太子之位稳稳当当,哪怕是帝位也是囊中物了。

    可结果总是耐人寻味,三皇子如日中天,如今半路有杀出个明英来。

    又说这明英房里压根没人,单单就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可以说是光杆跟太子斗,有些凶多吉少。老皇帝神来一笔,真不知这是爱他还是害他。

    许是人老了就糊涂了,做事神神叨叨。

    “瞧这脸给划的。快把那生肌膏拿来,可别再留了疤。”太子妃进一步,伸手便把凌安牵了起来,有些嗔怪道,“万怡真是不小心,就说你只贪图了漂亮,非要做这么一副护甲来,这下伤着人了吧。”

    张侧妃未开口,太子妃提醒一句“下次小心些”,这事就给撩过去了。

    “既然开了脸了,就是殿下的人,服侍好殿下才是正经。殿下最近忙碌,我们这些女人们就不要给殿下添麻烦了。”她如此说着,牵着凌安的手稍稍加重的力道却是转瞬即逝,“天儿不早了,东西想来也收拾的差不多,都散了吧。要见的该见的灯过了这阵子再一一的见过,不急于一时。”

    她放了手,得体的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这殿,岂是她一个开脸的同房能住的地方!太子妃您也太好性,主子临幸个宫女子,哪个不是不及白天就打发了去。殿下政事繁忙,许是顾不得,可祖宗礼法不能废!”

    “好啦,终归是殿下喜欢的,殿下高兴如何都是可以的。”

    张侧妃拿出帕子翻了个花,稍稍侧了侧身子,翻着手的瞧那对护甲,道,“是呢,再好的皮相也是丫头的命,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贪恋那些不是自己的,终究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秀金的鞋子一转,裙摆轻飘,她又道,“爷们都喜新厌旧,哪个看到新鲜的不是可劲的爱着捧着,怎么都好,一旦腻烦了旁边一丢看都不看一眼。这会子殿下喜欢,那便顺了殿下的意。”

    太子妃眉头一蹙,旋即伸展开来。

    “万怡姐姐就是直肠子,”司徒侧妃笑一声,“的啦,家里头的两位宝贝还在屋子闹腾着呢,你这做娘的也不快去看看。两个小祖宗一旦闹开了,还不知道要吵成什么模样来。这会子见了新来的姐妹,姐姐你一高兴竟是忘了这茬子。”

    “宫女子出身,也能跟我们称姐妹,没得贬低了自个身份。你这边称呼人家姐妹,人家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恨你呢。”

    “好啦,快去看看囡囡,别在这院子吵起来,没得让下人们看笑话。”

    太子妃发了话,张侧妃蹲个福走了出去,司徒侧妃也没停,一干人陆续出了屋子,转眼又剩下我与乐喜两人。

    乐喜扶着胸口痛痛快快喘了口气,“哎呀妈,可是吓死了!姑娘你也真是沉得住气,除了蹲福请安可是什么话也没说啊!张侧妃就是个刺猬,逮谁刺谁,上次她屋里的丫头给她梳头,弄掉一根头发就被赶去了浣衣局。浣衣局那地能待人吗,每日每夜的干活,好好的一双手都泡涨了,翻着皮肉,都没个好模样!奴才瞧得都是心惊肉跳的。”

    凌安嘴角抽了抽,看着乐喜像看了个神仙。有她这样的吗,嘴巴没个把门的,主子的事情随便说,主子走了背地里就碎碎念,万一人家杀个回马枪,这脑袋还能再脖子上吗!

    她能活这么久,混个管事真是个奇迹。

    凌安没说话,乐喜反倒自己凑上来掰着她脑袋瞅,“瞧这给伤的!真是黑手!奴才给你涂药,太子妃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得马上涂,一旦结痂了,就难办了,少不得得留痕迹。”

    “不是已经结痂了吗。”

    连宫女都知道的事,太子妃身为女人会不知道?细细长长的伤口,出血少,结痂快得很,耽误那么些时候早就结痂了,结痂的伤口再上药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凌安伸手摸摸,凹凸不平的感觉。

    乐喜拿着药有些无措,凌安伸手抚上伤痕,用力揉搓几下,伤口便又裂开来。

    乐喜一边一惊一乍,反倒比凌安还要疼的感觉。

    “哎呀妈!你可真狠啊!”

    “人要美,就得狠。”

    “服了!”

    “服了就上药。”

    最近跟乐喜混熟了,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她给凌安上着药,凌安这边掐指头数,这几个月下来,受得伤真是赶上几年的了。

    越想越恨,最后牙根直痒痒,明泽是个瘟神,还是个不能不碰的大瘟神!

    真是呸!呸!呸!

    凌安这般说着,全让忘记了自己是被太子殿下给救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