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怪可怜的

流火七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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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3章怪可怜的人未到,声先至!

    粟岸年听到声音,赶紧坐了起来,却因起的太急,眼前有些发黑,刚坐起一半,又跌了下去。

    苏晴空心里焦急,往前快速走了两步。

    袁妙旋赶紧搁下饭盒,跑过去扶住了他。

    “粟先生,您没事吧?罗总呢?”

    “去楼上了!我不碍事!谢谢!”

    苏晴空捧着饭盒,静静的站在沙发一旁,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照到他的后背,原本挺拔的背脊有些落寞的佝偻,之前不觉得,现在近距离观察,竟发现在他发间已经有了些许银丝。

    这一刻,苏晴空的两眼像是被什么刺中,酸胀酸胀的,好疼!

    袁妙旋扶着粟岸年,让他坐下。

    但粟岸年却突然推开了她,他刚才听到袁妙旋说跟晴空一起来的,晴空呢?

    他扶着沙发背,想要站起来,身形微微摇晃。

    苏晴空怕刺激到他,他的身体还未痊愈,便自觉的走上前,让他看到自己。

    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走到桌前,把饭盒盖子打开,又把筷子递了过去。

    饭菜还是热的,很新鲜的颜色,闻起来很味美。

    粟岸年透过玻璃镜片看向她,表情欣慰而悲痛。

    袁妙旋眼珠一转,快速说道:“我去叫罗总!”

    说罢,就跑开去了。

    苏晴空还想找个借口离开呢,这下可好,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她跟粟岸年两个人,好不尴尬。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气氛诡异,画面僵持。

    “那个……饭菜还是热的,赶紧吃吧!”她把饭盒又往前面推了一点。

    “好,谢谢!”粟岸年接过筷子,又道:“你也坐吧!我一会有话跟你说!”

    苏晴空想了想,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吃饭。

    他的吃相很优雅,也很讲究,哪怕只是就着饭盒,他也吃出了法国大餐式的优雅与高贵。

    先喝汤,再吃菜,慢条斯理的,吃东西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又想到母亲小时候教导她的,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

    他吃的并不多,吃完之后苏晴空还想去找纸巾,却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深蓝色的格纹手帕,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用手帕了。

    优雅的擦了擦嘴,粟岸年又喝了口水,漱口,然后才冲苏晴空展开一个满足的笑容,“这是我来金海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

    苏晴空撇了撇嘴,觉得他太夸张了,红姐的手艺是不错,但要和外面那些星级大厨相比,还是缺了点可比性。

    “晴空,我是真的很开心!能在走之前,吃过你送来的饭,对我是莫大的欣慰!”

    之前一直听妙旋说他要走,现在亲耳听到,听他亲口说起,苏晴空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疼了一下。

    望着地面上放着那几口纸箱,以及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苏晴空咬着嘴唇,静默了很久,才道:“准备哪天走?”

    “明天!”粟岸年叹了一句,“说来明天还是阿元的满月酒,是个大好日子,可惜我不能亲自去捧场了!但我人不能到,却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套房子我装修完还没有住过,这是房产证,算是送给阿元的礼物吧!”

    粟岸年递过来一个文件袋,见苏晴空低着头不接,就搁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以后粟氏的分红,每半年我让助理过来办一次!江萧白虽不差钱,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小私房!你若用不了那么多,我给你介绍一个理财顾问,让他帮你打理。你不想见我,日后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苏晴空愤愤不平的绞着手指,低头不语。

    粟岸年盯着她的动作,不忍心把她逼的太狠,可若是不逼,他就真的要走了!

    于是,只好再加一把劲,拄着拐杖站起来,拐杖与地面相撞的声音,如鸣鼓一样,重重的击在苏晴空的心上。

    她抬头,见他走姿并不平顺,拄着拐杖的胳膊很用力。

    明明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却被他走了差不多一分钟。

    只见他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盒子的包装很眼熟,随着他把盒盖打开,她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枚蓝色的钻戒,戒面很大,有着海洋蓝的纯粹与剔透,精美的无以伦比。

    只是一眼,苏晴空就想到了那串有凤来仪的项链,这枚戒指,甚至包括之前他送的那对耳环,应该都是一套。

    粟岸年把拐杖放到一旁,从盒子里把戒指拿了出来,轻轻旋转,蓝色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万千璀璨的光芒,他的目光穿透这些光芒,似乎沉浸到了回忆里。

    “这枚凤凰于飞,和你手里那串有凤来仪,以及那对龙凤呈祥是一套,阿萝当时很喜欢这套珠宝,我本想把凤凰于飞送给她,谁知她竟不要,而是偷偷拿走了有凤来仪!”

    苏晴空怔怔的望着那枚戒指,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盯着戒指,眼睛一眨都不眨,如石化了一样。

    原来……原来有凤来仪是他的,不是舅妈的东西!

    原来,她从舅妈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有凤来仪,是母亲留下的,和舅妈没有半点关系!

    她拿出来,也不过是因为物归原主了而已?

    “如今阿萝不在了,这枚凤凰于飞就送给你吧!你和江萧白结婚的时候,我不一定能在场!就当是提前送给你礼物了!”

    “你……你为什么不能在场?”苏晴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的这一句话。

    粟岸年微微一笑,“我这病还不知道怎么样,这次回去,再要出来就难了!”

    苏晴空望着他和善的笑容,盯着他发间为数不多的白发,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涩。

    “我不要!我妈妈当初没要,我也不要!为什么要明天走?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明天?阿元有房子住,不稀罕你的房子,你想送,你就亲自跟他说!”苏晴空说着说着,眼圈越来越红。

    “晴空——”

    “我不稀罕你的钱,我妈当初在罗氏留的有股份,我不缺钱!我和萧白哥哥很相爱,我从来都不缺钱,尤其是你的钱!”

    “晴空,你别误会,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愧对你跟阿萝,我想补偿你们,可我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弥补!”

    “如果你有心,我妈妈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如果你有心,你根本就不会放我妈妈走!如果你有心,为什么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我们?你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因为你找了,你没有什么都不做,你要的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可是,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用心了吗?”

    粟岸年被苏晴空逼问的满脸羞愧,“是!是我对不起阿萝!”

    “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因为你,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对方的人,就这么两个不情不愿的人结合在了一起,争吵,打骂,每天家里都鸡飞狗跳,而最后,我妈妈居然又被别人设计,造成意外出车祸而死!她这一生只怕都没有幸福过,直到死去,而这……统统是因为你!粟岸年,你可有后悔过?”

    苏晴空愤怒的直接吼了出来,“你二十多年前,愧对我妈妈,二十多年后,你仍旧想用钱来找发我和阿元,粟岸年,是不是只有像你这样无情,才能走到如今这样的高度?”

    粟岸年耷下肩膀,摘下了眼镜,这一刻,竟像是老了许多。

    苏晴空泪如雨下,怒极反笑,望着地上那几个装好书的纸箱说道:“既然你要走,那就走吧!身体不好,就呆在美国好好养病吧,永远不要再来金海!”

    苏晴空说完就走,粟岸年见其转身,急的想伸手抓住她,却因动作太急,小腿碰到了大理石面的桌子,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晴空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晴空,你听我说,晴空——”

    粟岸年见苏晴空脚步坚定,无奈之下,一脚踹飞了桌上的饭盒。

    饭盒里还有为罗开焌留的饭菜,有封闭好的,有他刚才吃剩下一半的,叮叮当当,洒了满地都是,地毯上和沙发上都溅了不少汤汁。

    “啊呀,晴空——”粟岸年倒在桌子旁边,脚边有一个盘子还在转圈。

    苏晴空正要迈出大门,听到声音,抬起的右脚怎么也放不下去,咬着嘴唇,激动的胸口不停起伏。

    所有愤怒只化成了一句话:他身体不好!

    他身体不好!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她的心门上,让她所有的情绪全部软化起来,竖立起的紧硬的外壳也被这句话轰成了渣。

    他身体不好!

    苏晴空最终也没能把抬起的那只脚放下去。

    最后,只见她狠狠的一闭眼,收回了脚,然后大步跑了回来。

    粟岸年倒在地上,裤子上沾了不少汤汁,眉头紧锁,显然摔的不轻。

    苏晴空架起他的胳膊,让他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扶他起来。

    “晴空,对不起!我每天都要默默跟阿萝说很多句对不起,我祈求她的原谅,哪怕日后死了见到她,我仍旧会跟她讲对不起!因为我的固执,我的无情,我错失了阿萝,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惩罚,让我永远永远的失去了阿萝!连弥补都没有机会!”

    粟岸年太重,苏晴空以一人之力根本扶不起来他,听他在耳边不停说话,浑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闭嘴!”说着又抬头,冲楼上喊了一句,“罗开焌,你死哪儿去了?”

    ——

    且说,罗开焌上楼后,寻了个地方在楼上抽烟。

    不多一会儿功夫,袁妙旋推门进来。

    罗开焌回头看了一眼,赶紧把烟熄了。

    袁妙旋理了理头发,“那个……我和晴空给你跟粟先生送饭来了,就在楼下,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吃一点?”

    “苏苏也来了?”

    “嗯!饭菜有点多,我一个人拿不了,晴空帮我端过来!”

    罗开焌笑着摇头,“估计苏苏心软了,她能迈出这第一步,后面就简单了!师父应该走不了了!这些东西,也没必要收拾了!”

    他的笑容很温暖,也很有感染力,每次只要一笑,嘴角就会多出两道笑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帅气和阳光。

    袁妙旋喜欢他的笑容,所以她也笑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皆大欢喜的场面!”

    “皆大欢喜?也许吧!不过我师父可能要受点罪!苏苏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心里憋屈,肯定要发泄,幸好我们没在下面,这火气便只能我师父受了!”

    袁妙旋忍不住笑出声,“粟先生如果知道罗总这么算计他,脸都要气黑了!”

    “那就不要告诉他!”

    “嗯!我会保密的!”袁妙旋眨着两只星星眼,定定的望着罗开焌。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罗开焌的面前,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下,伸手在他风衣的衣襟前轻轻拍了拍。

    “有烟灰落到上面了!”袁妙旋笑着解释。

    罗开焌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状似随意的说道:“哦!谢谢!”

    袁妙旋嘴角弯起,沉默了一会,又道:“罗总,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一会儿离开的时候,我去买!”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每天要买什么菜,都会征询他,也不指望他给个什么答案,于她来说,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都是一件莫名高兴的事!

    “随便吧!”

    袁妙旋眨了眨眼,忽然心里生出一抹俏皮,便道:“超市里可没有随便卖!”

    罗开焌偏头看她,袁妙旋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我只是随便说说!晚上我就随便买一点吧!”

    罗开焌被她话里的两个‘随便’逗的笑了一下。

    袁妙旋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再说吧!晚上不一定会在家里吃!”

    “哦!好,我听罗总的!”袁妙旋低着头,她好喜欢他嘴里说的那个‘家’字。

    他是觉得那边的房子是他的家吗?

    他是觉得房子是他的家,还是因为有她在的房子是他的家?

    就在她为罗开焌的这句话偷偷窃喜时,只听楼下传来一句愤怒的呼喊:

    “罗开焌,你死到哪里去了?”

    罗开焌和袁妙旋相视一眼,赶紧冲了下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粟岸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苏晴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罗开焌一步跨了三四个台阶,直接冲下去,把粟岸年扶到沙发上坐下。

    袁妙旋去收拾摔到地上的饭盒盘子之类。

    苏晴空两手叉腰,不停喘气,刚才累的她满头大汗。

    罗开焌背对着苏晴空,对粟岸年使了个眼色,意在询问,怎么好好的,变成了眼下这个样子?刚才莫不是苏苏发脾气了,拿饭盒砸人了?

    粟岸年有苦说不出,本想来个加强苦肉计,谁料,腿直接撞上了桌子,大理石的材质,又硬又结实,疼的他骨头都快要断了。

    不过,这腿疼的值!因为晴空回头了!这是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讯号。

    “师父,哪里不舒服?”

    “粟先生,要不要去医院啊?”

    苏晴空张了张口,也想问。

    粟岸年摆手,“不用,只是撞到腿了,歇一会就没事了!”

    苏晴空寒着脸道:“那怎么行?得去医院拍个片!”

    刚才那么响的声音,可不是作伪,万一要撞断骨头了呢?毕竟他身体本来就不好!

    “真不用!晴空,你不要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这么大个人,走路都会摔跤!”

    罗开焌瞟瞟这个,又望望那个,道:“师父行走不方便,要不这样,我把师父的私人医生叫过来,让他来看看!不过这样一来,师父你明天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为什么一定要明天走?阿元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偏偏要选择在明天走?”

    罗开焌赶紧给粟岸年使眼色,粟岸年也赶紧说道:“不走不走!阿元的满月礼,我怎么能走?我还要给阿元礼物呢!”

    罗开焌给粟岸年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私人医生来了,是个金发蓝眼的法国人,长长的鹰勾鼻子,一来看到粟岸年的模样,就咋呼开了,苏晴空只懂得几句浅显的句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从其表情和语气来看,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了!

    又过了一会,粟岸年的助理送来了一个轮椅。

    苏晴空越呆脸色越难看,从拐杖到轮椅,这升级速度也太快了。

    抽空回去了一趟,跟红姐说晚饭早点准备,多做一些,再回来时,手里拎来了一个药箱,里面都是一些常用的摔伤磕伤要用的药。

    她把药箱递给罗开焌,让他看看有什么是能够用得上的。

    晚饭是在苏晴空的家里吃的。

    当江萧白下班回来,看到客厅里坐着满当当的人时,微微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他就恢复了不动声色。

    淡笑着走到粟岸年面前,伸手道:“粟先生,欢迎光临寒舍!”

    然后又对罗开焌点了点头,“罗总,随意!”

    罗开焌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袁妙旋正逗着阿元,阿元这会醒着,小嘴吧唧吧唧的,偶尔还会扯开一边嘴角,给她一个笑容。

    乐的袁妙旋拿着手机,不停给阿元拍照。

    江萧白看了一眼苏晴空,然后对众人说道:“失陪一下!”

    上楼后,江萧白脱下西装,解开了领带和袖扣,苏晴空走过来,接过西装挂好。

    江萧白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了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看你心情不怎么好?嘴巴上都能挂个瓶子了,说来听听,是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下面那些人?要不要我把他们赶走?”

    苏晴空斜着眼睛瞪他,“他在我们家后面买了房子,你知道吗?”

    江萧白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这个他是谁?罗开焌?”

    见她脸上有乌云飘过,江萧白恍然大悟,“哦,是粟岸年啊!他倒是有心了,不过那又怎样?西园这边是江氏开发出来的,我可以动用关系,让他把房子让出来!”

    “你有病啊?”

    “嗯?你同意他住这里?”

    “他住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付了钱,上一任业主都没意见,你又为什么让人把房子吐出来?”

    江萧白点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也对!只是这样一来,他就要跟我们成为邻居了!也不对啊,我听说粟岸年准备回美国了!好像是明天走!”

    “他腿伤成那样,明天怎么走?你……你那个明天满月酒的名单,把他名字也加上!”

    “哦,好,听你的!”

    “我哥和妙旋都要去,他那边连个烧饭的阿姨都没有,怪可怜的!”苏晴空解释了一句。

    江萧白莞尔一笑,“好!我明白!”

    晚饭的时候,苏晴空把一些口感软一点的菜都放在粟岸年的面前,知道他身体不好,她让红姐烧的菜不要那么油腻。

    吃饭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晴空给粟岸年夹了好几次菜。

    见罗开焌朝她看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

    其它人赶紧当作没有看到,眼观鼻,口观心,默默吃菜。

    粟岸年神色从容,觉得这一顿吃的比中午还好,整整吃了一满碗饭。

    晚饭过后,苏晴空上楼哄阿元,袁妙旋也跟了过去,几个男人留在楼下谈事。

    罗开焌给粟岸年倒了一杯茶,“师父,恭喜!”

    “唉!你们都有心了!晴空说的对,最没有心的那个人是我!我愧为人父!”

    “岳父大人何必为此介怀,她只是需要时间!”

    “我明白,我跟晴空,都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