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滁州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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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盟军自滁州退军之后,各国将领们又被王保保邀请到帐内商议事情,此时王保保也已经把话说的明白,引诱朱元璋大军至来安决战的事宜在联盟军内部也早已不是了秘密。

    至于这滁州城已经不是联盟军所要进攻的重中之重,加上各部国家之间也是各有心思,所以在攻打滁州之时才会有消磨待工的情况发生。听着帐内南辕北辙的方言,王保保扶了扶隐隐发疼的额头,也是不想去追究他们在佯攻时不出力的场景,在之后请着他们吃了一顿宴席,这什么军事也没有再商议下去,便是让他们都回了寨去。

    要说小心思,其实王保保也藏了些。而要说现在成吉思汗的四大汗国好到同为兄弟的地步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草原上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这种规矩也都刻在了每一个蒙古人的心里。

    现下蒙古势弱,越来越多的势利也都加入到了起义反叛之中,元帝国也只是其中一个但却是最严重之一的罢了。在唇亡齿寒的不断劝说,元帝又是亲口答应战后赔地做军费的情况下各汗国才是愿意发兵辅助的。元帝国疆域与着各汗国土地也是接壤,这就必然成为了竞争关系,所以王保保才会如此不计损耗的让蒙古军队进攻城池。

    之所以这么做,王保保所忧虑的也是引狼入室,怕着他们看见了元廷的虚弱从而趁机在这南方地带劫掠,从而失去对于他们的控制,所以王保保才会如此拼命的消耗他们,四十万的蒙古大军实在太多了,也必须消耗在一个他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才行。

    而且速度还要快,必须要在朱元璋大军赶来之前能够控制住这些骄狂的塞外蒙古人与胡人组成的军队。王保保走出帐外见着隐在黑暗之中的城池时,也是冷笑一声。所谓的投诚都只是互惠互利罢了,至于各自的心思都能猜得清楚,只要心照不宣的把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前这所付出的一切也都是有价值的。

    第二日天明,温暖柔和的太阳终于普照下来,因阴了几日天气手脚已经快生霉的人们终于是可以出来松快活动一下了。

    就在这阳光之下,联盟军的各部大军也已然在城下集结,而城楼上的守卒们也都如临大敌一般的调试好了个武器,等着那些敌卒前来送死。

    此时的东门上,朱文正遥望着聚集在城下的蒙古军队,一阵阵的战鼓之声不断传来,顿时那些马背上的骑士都纷纷下马,拿着弯刀武器在各自百户千户官的带领之下排成一列列,准备加入到进攻的行进队伍。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保保总是要调集大军进攻这防卫森严的东门,而且厮杀的场景也不是在做戏,真刀真枪之下定然也是会有着许多冤魂离开世间。虽然不明白,但是朱文正不妨碍早就在这东门之上又聚集起大军,而且把吴国之内的镇国之宝火药也给拿来了。

    见着堆积在墙角的火药包与投石车,朱文正也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恰在此时,城下联盟军内的战鼓之声响起,喊杀声充斥在其中,一队队的蒙古人飞奔着双腿向着城池攻来……但还是到昨日的那处城下,“嗖嗖嗖”的箭矢照样飞来,不断击射中蒙古勇士们的胸膛,在士卒们一个个相继倒下之后,因为恐惧前方的兵卒们推进的越发快了。

    就在他们头上顶着盾牌快要攻到城下之时,忽然就感到“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掀起一角一看只见着是燃烧着火焰的布包不断在城楼上抛撒下来,这东西连着在部落内有许多见识的千户长们也是看着摸不着头脑,之后爆炸声便也是毫不留情的接连响起……

    就在这一连串爆炸哀嚎之声中,王保保始终秉持着慈不掌兵的理念,面无着表情下达着让一队队蒙古士卒冲锋的命令,而在此之前他连把火药的特性与避让方式也没有让人给他们去解说过。

    又是一队的士卒溃败下来,他们那被硝烟熏黑着的脸在于阵中左蹦右跳,在不断叙说着城楼上抛撒会爆炸的布包是有多么的厉害。还未等他们散播完恐慌,此时突然来了一队穿着红衣红袍的的元卒,他们见了直说了一句话:“敢私自溃逃与散乱军心者斩!”便是不顾那些逃兵们的哀嚎惨叫一刀便斩了下去。

    在那惨嚎之声戛然而止之时,只见着一队队骑着战马的元卒们把他们血淋淋的头颅挂在马尾处,不断散漫行走在即将上场军士们的军阵前。临战而逃的人不管什么原因永远都是懦弱的人,此时的蒙古军卒们见着那些狰狞的头颅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是一阵阵的欢呼起来,只有血与火才能够激发起他们埋藏于骨子中那无限的残暴与嗜血。

    终于又是一声战鼓响起,他们这一阵的蒙古士卒们也都是踏着鼓点向前攻去,还是如前头的士卒一般被箭雨袭扰,接着便是火药的接连爆炸,再之后在身后身旁身前的兵士接连倒下时,在那如天雷一般会轰隆隆作响的布包之下,他们再也是支撑不住先前的胆色渐渐向后溃逃而去,最后却都是被那些红衣元卒给做了刀下之鬼……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在这东城之上箭矢还是一轮一轮如雨一般的撒下,在一队弓弩手们筋疲力尽之后,接着再会有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们顶上。而那些向城下抛撒着布包的投石车也不知填装抛射了多少回,那城角的火药布包永远都是用不完的一般,抛出去了一只立马便是有守卒们把堆积在城下的火药给抱来。

    朱文正用着从朱元璋那讨要来的低倍望远镜,从这往下望去只见那些军阵后边也燃起了一阵阵的炊烟,想来也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可是那些蒙古军卒们并没有停下来休息,反而在那些队官的命令之下一队队的向前冲来。

    望着城下肢零破碎内脏尸体都撒了一地的战场,王保保这可谓是疯了,而那些蒙古人们也是跟着一起疯了!朱文正放下了望远镜叹了口气,忽然闻见一股饭菜的香味,向后望去时只见着一队队老百姓们脸挂着笑容把那些饭菜给扛上了城墙,在他们一片问好之声中慢慢把着里头的馒头馍馍都给拿出来,再加上一些炒的南瓜与其中零散一点点的肉丝便是他们的午饭了。亲卫也挑了个篮子里头烧鸡烧酒的应有尽有,但是朱文正把他给推开了,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拿起了那略微有些烫手的馍,咬一口再吃一口菜只感觉在城墙上的寒风之中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一片。

    这时因为城下还在接连攻城,所以城上的守卒吃饭都是分批吃的。在这炮火连天之下,朱文正反而是跟那些老乡们聊了起来,原来这滁州城去年被元军攻破之时他们都是吃过蒙古人的苦头,粮食被抢夺走了在城内连块树皮都吃不上。再之后朱军打败了元军,收复了滁州城时他们这些百姓才是真正吃了一顿饱饭,虽然只是些南瓜可是在这乱世之中有时候三五天都没得吃的,只要能吃的谁还能会挑嘴。

    在他们的谈天之中,朱文正感受到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与对元军从来不把汉人当做人的愤恨。就算是为了他们一切的努力与出生入死都是值得的,朱文正不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馍一不小心却是把它攥的稀烂,但这一小块东西都是百姓们辛苦种出来的,所以在他们随和的目光之中再一点点的吃入了腹中去。

    吃过午饭,此时更为艰苦的战斗也是要来临了,朱文正在调集着一队队手拿兵刃的朱卒们等候在这城墙上,因为他有预感在于这下午将会有更加猛烈的攻击。

    果然,城下的王保保也是再没有耐心耗下去了,原本是一阵为单位攻城的队伍,现下直增加到了五阵,在那战鼓之声响起中喊杀着不断向着城墙攻去。而朱卒虽然是极力抵抗,可是他们连续攻击的人太多了,一队一队黑压压的人头之中好似永远都看不到尽头,那火药砸下去炸出的豁口立马便会有后方的士卒填补上,在这样强劲的攻势之下,也渐渐被他们摸到了城墙边上……

    云梯一架架的搭在了城墙边缘,底下的蒙古士卒们一队队不要命的攀爬上来,在不断斜射上来的箭矢之中,朱卒们也用着火药火油在猛烈反击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声声呐喊之中蒙古人终于是登上了城头,而迎接他们的没有欢呼却是一把把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钢刃。

    利刃之间不断碰撞闪烁着火花,虽然朱卒们极力抵抗但在这些无穷无尽、不要命一般的蒙古人的攻势下,守卒却是在缓缓后退着。此时的朱文正也加入到了厮杀的大军之中,他还是有些大意了以至于东城上没有布置够守卒。但就现在的情况他也把所有的办法想尽了,还是不能够抵挡住敌人的猛烈进攻,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放弃城墙转入巷战之时,在那联盟军的后方却是传来急促的鸣金声音。

    接着那些蒙古士卒们也没有迟疑,脸上带着不甘与意犹未尽之色拿着手中的刀刃在后方退却下缓缓向后退去,那行走之间却是没有一丝慌乱。

    朱文正疑惑的向着城下望去时,只见着在联盟军的后方却是烟尘滚滚,一队队的骑兵们在厮杀着,透着这望远镜朱文正看清那飘扬的旗帜却是大大的朱字。是援兵到了,朱文正大吼一声集结了城内的步兵守卒就前去迎接那些迟来的勇士们。

    这些援兵终于是来了,这时王保保虽然被突如其来的骑兵杀了一个错手不及,但他没有恼怒反而是隐隐带着兴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战斗的时候随后是带着军卒们缓缓向后退去,而朱卒内的将军见他们人多也是没有追去,与着城内步卒汇合之后便是回到了城内去。

    大军离此不是还有百里么?面对着朱文正的追问,身为这支骑兵先锋的邓愈笑道:“前几日,军师便是预料到了此种情况,便是把俺老六的骑军给先派来了,看你这城外攻的甚是猛烈,还真是难为你了。哦!对了,军师还拿了一个锦囊叫我见了便是交于你。”

    朱文正接过锦囊也没有避嫌,就是当场揭开来,这上头的谜语比着平常的复杂许多,但朱文正一眼看过便是知道其中的大意,看过之后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些蒙古人如疯了一般,却都是王保保搞得鬼。”

    “是的,听闻蒙古人如此猛烈的进攻,军师在会议上也是预料出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王保保故意在消耗蒙古大军,以方便其控蒙古军的目的。而我们现下的主要任务便是把这一消息当做谣言传散给那些塞外的蒙古人,让他们自己人先猜忌起来,最好能够起个内讧内战,便是能不攻自破了。”

    朱文正把着手上的纸张攥起,原来六叔是早就知道了计划,望着邓愈那调笑的眼神,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军远来自然是要设立一番接风宴,城外联盟军退去危机解除后,在滁州城内一片欢声笑语之中,此时的联盟军军寨内却是安静无比。

    刘基做事为求达到最快效率,所以他是永远都不会把事情给放着隔夜的,所以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这联盟军又是鱼龙混杂之处,难免不会有各方的探子。在不断的散播之下谣言如愿的满天飞舞了起来。既然是身为谣言那自然是越大越好,不可局限于某一处,这样在他们自行脑补之下才会有人相信。所以刘基便是把着整个联盟军的命运夹杂在这真是的谣言其中,什么王保保于朱元璋结盟要瓜分整个南方啦,王保保有意要吞并整个蒙古部族啦……

    那些普通兵士们在于大局观上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他们会用眼睛去看去瞧,只这一下明显就是感应到了整座军营内的紧张,那寨门处已经挂着五颗头颅了,虽然让他们暂且闭住了嘴巴,可是在他们心中的疑虑怎么也是消散不掉,人心惶惶之下这谣言不管再离谱自然也就是有人信的。

    王保保此时在帅帐之内面对着那些蒙古各国各部的长老们脸红脖子粗的追问也是头痛无比。虽然经过几日不顾一切的消耗,这些蒙古军队终于是消耗到了三十万以下。特别是把那些很不听话的蒙古部族给消灭掉了,完全能控制的住他们了,身上这便是不由的轻松了许多。可是对于这些蒙古长老们的追问,一时也是回答不了什么。

    此时的蒙古援军内部也是有着势利分布的,他们是由着草原上各大小的部族所汇聚而成的远征军,其中便是以着茶合台、伊尔、金帐这三大汗国为首的势利分布,而其余的大小部族或是依附或归顺于他们麾下。

    原本在于远征南方来说,都是因为看到有利可图他们才是愿意出兵的,毕竟草原上的牧民勇士都没有粮饷这一说,要想填饱自己的肚子与欲望那便只有劫掠,原本蒙古大军一路南下中原大地时所过一处处州府变也是劫掠一空,从无例外,使得身后民怨沸腾。在到了联盟军驻扎处反是被王保保警告不准出去劫掠打草谷,受到约束这便是让蒙古人们非常的不高兴,但着随后王保保又是押送来足够的粮食与南下后各州府富庶之地能够随意掳掠的美好承诺,他们这才是暂且安定了下来。

    但是现下来说,一处州府还没有攻打,结果就是被困在了滁州城外,而且各部死伤的部族勇士不计其数,这下原本在寨中安定悠闲的随军蒙古长老们再也是忍不住了,再听了其中所流传的谣言之后,立马就是跑到了军帐之内来吵来闹。

    王保保见着这一群老家伙没有一丝凭理凭据,但是声音喊的比谁都响,见那神色好似都证据确凿似得。

    其实不用王保保怎样的说话,这些蒙古部族分属各大汗国,之间战争不断早有恩怨,加上他也是早有分化拉拢,打一家拉两家的做法,所以总得来说也只有东察合台一家汗国损失最重而已,其余两国的长老们在收了王保保不断送来的丰厚赔礼之后,一个个来者不拒吃的肥的流油,至于那些低贱的武士他们才不会管,这些人上了战场可不就是一个死么?所以这帅帐中的口水账便是伊尔和金帐两国的长老围着察合台长老喷口水而已。

    这样一群老家伙说着说着便是挑起了陈年往事,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互相争吵那撸起袖子的样子就是快要上演全武行了,王保保站在其中年纪最小对任何人说也说不得,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帅帐内胡闹,也是难免他头痛无比了。

    在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而且朱元璋五十万大军到及,也是由不得整个联盟军再军心涣散,不能团结一致。最后王保保大吼一声:“各部损失的财物本帅到时自会补上,诸位长老在帐中等着便是,至于这谣言之事确实是保保疏忽了,不过有一点却是保保没有要故意损耗各蒙古部族的意思。毕竟要引诱朱元璋至来安,这战场上的惨烈形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就是做给他朱元璋看的!”

    这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毕竟生长了那么些年份,王保保的那些小心思谁是看不懂,可现在他明确表示了会有金银珠宝等利益送上,加上大战在即,一众长老们也不好再无理取闹下去,只好应了一声缓缓退去……

    位于滁州东城门外的蒙古军驻寨西侧,这里便是东察合台汗国的驻地。在这处城寨内到处混乱不堪,有一排排棚子式的建筑,也有简易建成的泥坯房子,还有草原上常见的毡包。

    而在这一片像是难民房的房屋之中却是设立着一处奢华的高顶帐篷,这便是蒙古长老与首领们住的帐篷。在帐篷内察合台的长老满脸的怒容,而在他下手的位置却坐着一个汉人,正在那慢斯条理的喝着酥油茶。

    “既然其余三处蒙古汗国已经抛弃了察合台,不知必勒格长老对于吴王的条件还有什么异议?”

    必勒格在帐篷内走来走去转着圈儿,到底是投诚朱元璋还是坚守着蒙古人的道义,心中一时难以下决定。但遵守了蒙古的道义,自己带来的蒙古勇士大有可能在这南征的道路上死伤殆尽,在利益驱使下心中立马便是有了主意,又眼见着这穿青衣文士模样的吴国使者不慌不忙的模样,心中没有底色长老必勒格咬着牙出声道:“真的如吴王所说的那般给予我们足够财货,并且放蒙古大军安然回去北地?”

    身为使者的宋濂那张日渐圆润的脸上眯着那对细小的双眼笑着拍了拍手,顿时有着精壮的汉卒兵士抬了个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前来。见着必勒格那有所期待贪婪的眼神,宋濂笑眯眯地把那大箱子打开,顿时一阵金光闪动,里头堆积整齐的全部都是一锭锭的金块。

    “这儿的大箱子内一共有着两万两黄金,这只是吴王的一点点心意还是不成敬意的。”

    必勒格虽然被这些黄金晃得有些失神,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虽然这些黄金是很多,但毕竟是一族部落的长老这些东西还没有让他无所顾虑的时候,但接着宋濂打开了那细窄的匣子却让他晃花了眼。

    刚一开匣,就有一道红光入眼,隐隐透露出晶莹剔透、润泽华丽的光芒,待光芒散尽后只见一枚红球镶在匣内的丝绒之中。只是这一看必勒格再也就拔不出眼来了,看那浑身颤抖激动的神情与这红球有一番渊源似得。

    宋濂当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还不待他出口解释,这时必勒格那起红球观察一番后口中喃喃的开口道:“如圆如球,通体没有半分杂质,在照光下近看这火玉里头如道道金蛇横空,我见过这东西就是在那西察合台台的行宫之中……帖木儿已经与你们联盟了吧?呵呵,想来也是这个少年英雄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的。哎~罢了察合台整个部落听任吴王调遣便是。”

    这长老所处的汗国便是东察合台,与着帖木儿的西察合台建国前后本就是冤家对头,哪里会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眼见着朱元璋又有那如狼一般的帖木儿勇武战士的联盟,加上联盟军内蒙古各部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一时间也是心灰意冷起来。为了自保把大军顺利带回汗国,也只好答应了朱元璋的策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