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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的烟雾缭绕着，缓缓上升，宛如披着轻纱的少女在舞蹈。
青衫男子手法熟稔的沏茶，斟满一杯，这才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银发、蓝眸、面色冷淡的男人忽然缓缓扬起唇角，端起茶盏，遥遥一敬。
青宿突兀的笑了，“我未曾想到时隔多年，你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坐在我对面，与我一同饮茶品茗。”
“我也没想到，你会甘愿隐居在这小小山村之中。”
上弦月眯起眼，同熟悉的人见面，似乎连遥远的过往都重新记起来了。
记得那时候，他和青宿羽烬他们，也曾这样对坐品茗。
但一切，都在夜凰死后改变了。
羽烬用一个诅咒葬送了凤凰族，而青宿，只身一人闯入神族屠尽众神，犯下了滔天大罪。
他，却甘愿被囚魔骨塔万年，换取夜凰十世轮回的机会。
“有何不可呢。”
青宿微微一笑。
“告诉我，她在哪里？”
“谁？”
“夜凰。”
他沉默片刻，垂眸，眼底掠过一丝冰冷。
呵，果然还是忘不掉那个女人吗？
那么羽烬你，是不是更加难以抗拒？
“她？我不知道。”
青宿笑笑，抬眸看着对面的人，笑容里丝毫看不出破绽。
“你也该知道，我一向很讨厌她。”
那么讨厌的人，他又怎么会去管对方去了哪里？
“是吗？”
他不置可否的看着青宿，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眼底藏着一抹执拗。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上弦月。”
“为什么要杀你？”
“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了羽烬？”
青宿以质问的语气开口。
他握着杯具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该死。”
“该死？”
青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这世上谁是该死的？上弦月啊上弦月，你总是这样，从不顾及别人，你眼里只有自己。”
“那又如何？”
他毫不迟疑的说道。
“如何？”
“你这样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懂，只会将自己的思想强加到他人身上。”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么？”
青宿一连说了几句话，像是在质问上弦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是，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话落，气氛仿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两人都静默不语，各自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映璃垂首站在青宿身后，见茶水逐渐冷却，便动手换了一盏。
青宿微微侧目而视，眉目间凝着一丝疲惫。
他挥了挥手，道：“不必换了，他不是客人。”
映璃的视线落在他抬起的手指上，五指白皙修长如玉，指甲圆润，透着淡淡的肉色。
指甲生得有些长了。
她淡淡的想道。
她一直觉得，大人的手很美，那双美丽的手，既能将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亦能将人推入死亡深渊。
目光掠过上弦月放在桌沿的手，那双手也是好看的，和大人如同玉质般的美丽不同。
那双手，更接近一种病态的白，虽然也很美，骨节分明且修长。
但……
看上去似乎很容易被毁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