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野心勃勃(5)

青青的悠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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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例子,她所在的世界便前有陈胜、吴广,后有朱元璋、李自成等人用过。

    元泽身为前朝国师,一向在朝中威信极大,若是他能以国师的身份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非但名正言顺不少,而且很能打击敌人的士气!

    百里初颔首,淡淡地道:“我朝史上曾有一位文嘉公主,智勇双绝,容色无双,也曾摄政临朝,终生未嫁,抚恤万民,开创了文嘉之治,殚精极虑辅佐幼弟成皇,被封为圣公主,她死后,各地都曾建文嘉公主庙,道是这位公主已经升天为女神,庇佑苍生。”

    秋叶白是听过这位公主的名号,她忍不住挑眉:“但是这位公主姓百里,也是你们百里皇族之人。”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打算让她以这位文嘉公主转生的名头,起义领军!

    百里初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道:“没错,正是因为她姓百里,所以做这个义军揭竿而起的名号再合适不过了,不肖子孙,自然是要让祖先来收拾终结,重开盛世。”

    他会突然想起这么一茬事儿,还是因为他记起想起了数年前某个暗夜里的一个奇遇……那个找他麻烦,满口不肖子孙的丑陋男人,看着还真是像足了开国真武大帝。

    秋叶白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点点头:“这倒不错,只是……”

    她顿了顿,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阿初,我原先答应过要替你守住这天下的。”

    如今,她却带头反了,让这天下一片兵荒马乱。

    百里初伸手轻抚过她还有些潮湿的长发,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要打下这天下,方是不负予我的承诺。”

    她瞬间愣住了,怀里抱着的衣衫瞬间落地,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抬头:“你……”

    她方才不是听错了罢?

    “叶白,告诉我,你原本的打算是什么?”他一抖衣衫,披上她的肩头。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一边将衣服穿上,一边道:“我原本是打算杀了狗皇帝,然后带着弟兄们叛出京城,远遁海……”

    “远遁海上,黑龙他们的船只已经在海边等着,好迎你我上船,做个海上逍遥的霸王?”百里初微微挑眉,轻笑了一声,一点不客气地道。

    秋叶白微微颔首:“没错。”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初入朝廷的生手,既然她敢反,心中早已有了充分的准备。

    百里初看着她为挑眉:“然后你沦落为盗,与经营了几十年的海王争地盘?”

    秋叶白系衣扣的动作顿了顿,忽然一转身,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百里初,你是在让我反了你的天下么?”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让狗顺帝后悔,让那些逼她,迫她的人都血债血偿,后悔终身。

    统治这王朝一年多,她才发现看似坚固,其实早已被杜家掏空,小股的流民起义从来没有断过,只是都如南疆叛乱那般被镇压了下去,海域更早不属于帝国,漕运也被梅家把持,敛尽天下三分之二的财富,国库空虚到大雪灾的救援物资还是从梅家缴没的东西里凑。

    所以,她才真正的明白阿初从来心思就不真正理朝之上,否则以他的能耐,要重振超纲何至于会让杜家流毒依旧,他只是维持着这帝国半死不活的局面。

    但是这天下是他的,她殚尽竭虑也是为了替他守住这天下太平,她一直相信若是阿初继承帝位,他肯用心去治理,必可汰旧换新,让天极帝国重焕生机。

    所以那念头也不过一闪而逝罢了。

    如今他对她说的这番话却由不得人不多想。

    “为何?”她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求一个答案。

    他轻笑,银眸看向那横梁间破碎的苍天,他的眸子倒映着冰冷的苍天,凉薄而冰冷,:“因为,我从来就不想要这人人都想要的可笑帝位,因为,我从来不在乎这天下任何人,因为……”

    他顿了顿,唇角笑容讥诮而淡漠:“因为——我是真言宫活佛。”

    谁人见过佛要在红尘万丈之中逐鹿天下?

    就算是这天子,也不过是凡夫俗胎,要跪拜在佛的脚下,祈求一个天下太平,万世昌隆。

    秋叶白瞬间怔住了,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他是‘神’,是‘佛’,是连天子都要跪伏在他脚下的存在。

    他不必登上帝位,便手握风云,杀伐权力场不过还他纵情声色的一处戏台。

    这种明明不是人间至尊,却将人间至尊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岂非比成为至尊更让人满足?

    更何况,这世间从不曾对他温柔以待过,他又何须怜悯世人疾苦?

    他还要这天下作甚?

    百里初却然低头,冰凉的指尖掠过她的眉眼,银色的眸子似月下寒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她沉默着,静静地看着他的眼,见他眸光渐渐变化,从凉薄冷戾变得清澈温和,似黑暗的海面上散落的无数月光柔波。

    他声音温润亦似昆仑之巅上冰雪消融后的潺潺流水,清澈温柔:“天下万物,大千世界苍生皆在贫僧的眼中,却也皆不在贫僧眼中,唯施主让贫僧看见这红尘纷扰,看见这人间自是有情痴,看见这万物苍生的贪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和……”

    他顿了顿,轻叹了一声:“诸般苦,却甘之如饴。”

    “阿泽。”她眼眶微微泛红,伸手微颤地握住他搁在自己脸颊边的手。

    他收敛了他的心,将那个纯善的少年灵童深深地埋葬,不看、不听、不闻。

    这是他的魔障,但谁又知他也是修自己,是修世人的善缘。

    禁锢他心中嗜血的魔。

    所以他可以悲悯一朵路边盛开被践踏的花草,却也可以将人硬生生地按嵌入石壁,‘超度’他人。

    他只活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不悲,不喜,不忧,不怖。

    她的到来,却硬生生将他带出来,坏了属于他的修行。

    让他初识得真正人间百味,便尝人间红尘苦楚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