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啦噜你们两口子真会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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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只能站在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不停地呼唤阿绿的名字。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木之本桃矢快步走了出去。屋外一片黢黑寂静,他的眼睛却很亮。

    “晚上好。”他说。

    正要向前走的男孩因为他的话生生止住了脚步。

    月光晦暗,只有道边的路灯光冷清地投射过来,穿过了男孩薄纱一样的身体,洒了一地。

    ——“她没有和你提过吗?她的双胞胎哥哥啊。”

    ——“你没见过很正常,结弦那家伙的身体一直不好,后来就……没了,倒是真弓居然没有和你提到过很奇怪……”

    桃矢想起了今天中午听到藤冈理的话,木之濑真弓告诉他她是独生女,而且也看不到相框里的这个人,偏偏藤冈理又知道……

    桃矢反手将背后的门拉上。

    男孩静静看着桃矢,微微皱起眉。接着就听见对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木之濑结弦。”

    看到对方蓦然睁大的眼睛,桃矢知道,自己赌对了。

    小樱今天去知世家过夜,爸爸去考古现场了,所以桃矢毫无压力把木之濑结弦给带回家了。

    站在餐桌边,他下意识多倒了一杯水,桃矢转过身看到飘在半空中看着他的结弦,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根本不能喝水。

    他沉默半刻,才道:“我烧给你?”

    木之濑结弦:“……”

    木之本桃矢心里瞬间变得非常微妙,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是被一个魂魄给鄙视了。

    这么一折腾,一人一魂,终于能够好好坐下来了。嗯,结弦竟然还非常配合坐下来了。

    不过,对方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桃矢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了对手,僵持一会,他没忍住先开了口。

    “你这个形态,是多大?”

    木之濑结弦抬头,面无表情看着桃矢:“我死了七年了,你想问就直说。找我还有什么事吗?赶紧说完。”

    桃矢:“……”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桃矢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在警局第一次遇到的木之濑真弓,这兄妹两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说话都这么噎人吗。

    他透过木之濑结弦,看到了背后模糊的冰箱贴。

    他记得,之前的木之濑结弦没有这么具现化,半透明的,而且也没这么容易现身。

    木之濑结弦有些不耐迎着他毫不掩饰的打量,慢慢飘了起来。

    “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他道。

    桃矢没有动,还静静坐在那里看着他,双眼和桌下的阴翳一样黑沉沉的。

    木之濑结弦的表情已经变了。他向着窗子撞去,窗户明明开着,却像是有一块无形的玻璃阻碍了他。他又伸手拍上去,毫无意外没有破开。

    是被对方被骗到这里了。他恼怒起来,极快飞到桃矢面前,双手伸出,再次猛的撞上了一片凝滞的空气。

    他用力拍了拍,在室内却没有半点声音,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桃矢伸出手,毫无阻碍穿过那片束缚,捉住了结弦的左肩。

    他还是小孩子的形态,桃矢轻易就抓到了。

    桃矢皱眉,正要说什么,就见到结弦冲他笑了,桃矢下意识瞬间收回手,手腕上却还是开了一道口子。随着血的滴落,那片无形的阻碍消失不见了。

    他根本没有捕捉到对方做了什么,看到结弦甚至没有管自己,立即掉头要往真弓家飞去,心里咯噔一下。

    恰好在结弦要出去时,他面前的窗子忽然关上了,咔嚓咔嚓几声,整个房子里的窗户包括阳台的门都合上,屋子成了一个密闭的盒子,结弦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实体,如果不打碎玻璃,他根本出不去,在玻璃上,他看到了力量流动过的痕迹。

    结弦皱眉,没想到这次碰上硬茬了。

    下一刻,屋内的灯全部熄了。

    木之濑结弦转过来,看到了依旧站在不远处的桃矢。只有隔壁的灯光投进来,把他的影子拖得极长。

    那个人形的影子不断拉长,然后扩散开来,影子沉郁压抑的黑色,交错开来,像是兜开的巨网笼罩了他。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吊灯的灯光一点点亮了起来。

    桃矢慢慢走到窗边,弯腰捡起地上的之前日暮草太送给自己的玻璃瓶。举起瓶子迎着灯光看过去,里面那团暗灰色还在不住横冲直撞。

    “果然已经开始变化了。”他皱起眉。

    自从圣诞节发现了,这段时间桃矢一直在观察结弦,直到今天中午听到大川咏心和藤冈理的话,一切才有了实质性一点的进展。

    那么,今天下午是发生了什么吗,木之濑结弦忽然就跑了出去,现在回来的时候,透明度也发生了变化。

    魂魄因为没有通往往生,又得不到净化,随着时间是会慢慢被污染,最后变成怨魂了,那么就拥有实体,可以害人了。

    桃矢微妙纠结了一下,放弃了把这位大舅子扔进下水道冲走的念头。他把装着木之濑结弦的玻璃瓶揣进口袋里,又转身看向了真弓的房子。

    桃矢想起了本多海斗,心里又泛起莫名的滋味来。

    虽然很明白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就是看到她冲着别人笑的样子很刺眼。

    这时候,一楼的灯已经熄了,她卧室的窗子紧闭,里面依稀有光漏出来。

    刚刚在厨房里面就意识到有什么在靠近,他一时间没有注意真弓在说什么,现在处理了之后,他终于有精力去思考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

    桃矢上楼,走回自己的房间,推开了窗子,攀上窗台,盯着她的窗户看了半刻,纵身一跃,只有半刻的悬空,却已经足够他推开她的窗,微微弓着身子,赤足踏上了她的桌面。

    他反手带上窗户,扣上刚刚自己打开的锁,半蹲着的身子慢慢站直,回过头,就要跳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围着浴巾走进来的真弓。

    “喂——”他接住了枕头,看到她还要扔东西过来,直接拿枕头蒙住自己的脸,在桌子上坐下来,声音从枕头后闷闷传出来,“我什么都没看到。”

    木之濑真弓从一边的床上拿了衣服胡乱套好了,跑过来扯下枕头,气呼呼瞪着他。

    桃矢认真回视,直到她表情稍稍软化,就听到她说:“你刚刚都走了,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他想说我去收拾你哥去了,只是张了张嘴,想到她并不记得木之濑结弦的事情,还是没能说出来。

    她说得委屈,鼻子又有些发酸,使劲眨了几下眼。

    桃矢这才注意到她眼眶红了,抬手抚上她的面颊,低声道:“哭鼻子了?”

    真弓下意识要摇头,想到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人,自己为什么要让他不知不觉的?便点了点头。

    她忍不住道:“桃矢明明在生气吧?”

    “上次,本乡久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样,今天也是。”

    “虽然告诉自己,其实是很讨厌桃矢什么都不告诉我,但是,根本骗不了自己。”

    “……我完全没有办法怪桃矢,因为我也很在意,甚至完全没勇气告诉你我已经知道观月小姐的事情。”

    桃矢愣住了。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不声不响,连观月歌帆的名字都知道了。

    “我非常在意,以前告诉自己,只要能看到桃矢就好了。后来,就想和桃矢在一起。但是在一起以后,我就变得越来越贪心起来了。”

    “因为桃矢一直在纵容我,现在斤斤计较的自己是不是很讨厌?”

    接着,就听到了对方的叹息。充满爱怜却又无奈,听得她心里温暖但是意外的酸涩起来。

    “所以,既然要依靠我的话,就大胆一点啊。”

    她有些讶异抬起头。

    桃矢继续道:“虽然你一直很坦率,但是,也都把问题交给我了吧。”

    “什么都告诉我,但是也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这句话说得特别绕,真弓却依稀捕捉到了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皱眉,会发展成这样,因为两个人进展太快了吗。刚刚想到这里,然后就被敲头了。

    “不要乱想,好好听我说。”他无奈道。

    被看穿了,真弓脸上一红。

    桃矢道:“任何关于我的事情,你都会直白说出来。有时候不用我多猜,你都会直接把答案递到我面前。”

    “因为我不希望和桃矢之间有误会啊。”她忍不住道。

    桃矢专注凝视着她:“是吗。”

    她被看得下意识要后退,却被环住了。桃矢继续道:“因为把一切都摆给我,所以不用做任何选择,也避免了和我的冲突。这样,一切的责任都在我了吧?”

    真弓下意识反驳:“并没有!我才不是这样想的!”

    她只是……

    只是什么呢?想到这里,她也茫然起来。

    “说出让人心跳的话也好,说是喜欢我的告白也是,从来不管我的想法意愿,非常任性把事实放在我面前,只等着我的反应,然后看着我为你的事情苦恼。”

    “这样,即使我不再喜欢你,或者没有喜欢上你,你也还能继续你的喜欢。”

    她着急起来:“不是这样!”

    “你一直都觉得,喜欢我,是你自己的事情。”他毫不留情点破了。

    “总是按照你的节奏来,因为在你喜欢我的剧本里。我只要去接受你的喜欢就好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真弓错愕看着他。

    “所以,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事情,即使你对我了若指掌。”

    “我的回应,只是让你更加理所应当靠近我。那么,我对你的心情呢?你完全没有想过吧?”

    “我也在喜欢你。”

    “你明白我的一切,但是我却只有你所谓的喜欢。所以,面对忽然出现和你关系亲近的人,我会不安也是很正常的吧?”

    “并不想让我的这些想法困扰到你,因为我想要等你亲自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了太多话,他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也许因为你家庭的原因,你会有顾虑,但是……”

    桃矢看向已经呆住的她,放轻了声音。

    “我们,是在交往啊。”

    “所以,也试着更加信任我一点吧?依靠我也没关系的。”

    “不用因为以前的事情不安,因为我也是这样的。”

    整个人都被圈住,手被捉在对方温暖的掌心里。

    真弓抬头,他的表情依旧是往常的模样,却让她感受到了意外的郑重。目光绵延入骨,像是要一层层剥离她的勉力支绌,让她避无可避,直直戳入心口。

    木之濑真弓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势。

    在开学式上关心那时候狼狈的她,之后她又做出那么多类似写妄想日记的事情,后来更是莽莽撞撞冲进他的世界,了解了他的秘密。他却从来都没有对她生气,非常温柔甚至宽纵。

    她忽然间反应过来,在其他方面,对方从来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

    真弓忽然挣开了他的手,也攀上了桌子,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双目灼灼盯着他。

    所以,感情上也是这样的吧?

    她抿着唇看着他,忽然道:“因为桃矢喜欢我,所以我不用道歉了吧?窥探桃矢的事情。”

    对方似乎被她忽然的动作和没由来的话给打乱了,竟然点头了。

    “因为桃矢喜欢我,所以我可以提出更加任性的要求吗?”

    桃矢撑着身子以防自己倒在桌子上,别开眼。

    “桃矢,你流血了。”她忽然惊呼起来。

    木之本桃矢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下。

    看到他的动作,她反应过来什么,先是低头,立即红着脸扯了扯领子,凶巴巴道:“大变态!是你的手上啦!”

    被一个变态评价为大变态的木之本桃矢无奈:“刚刚划到的,我忘记了。”还是你哥干的。

    这兄妹俩,一个虐他身,一个虐他心,他是不是欠他们家的?

    真弓拿绷带的动作一顿:“你翻窗户过来的时候划到的?这你都能忘?你又不是没有钥匙,为什么要爬窗啊。”

    桃矢道:“没事的,口子不大。”

    她皱眉:“但是出血量很可怕。”她拿了棉棒,看了看在她脚边不停撒娇的三嘿,根本不能起身,只得对桃矢道,“你拿一下床上的剪刀。”

    “为什么会把剪刀扔在床上啊,你不怕晚上被戳到吗?”桃矢说着,拿没有受伤的手拿了,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血滴在了床单上。

    “我刚刚剪吊牌来着。”她帮他缠纱布,“爸爸送了我一套衣服。”

    ……为什么送衣服还会有吊牌啊!完全没有半点温情吧!

    被手流血这一茬打断,桃矢终于想起了刚刚她的话。

    “什么要求?”

    她噗嗤笑了。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真弓慢悠悠道。

    “桃矢,来追我吧。”

    桃矢:……啥。

    “喜欢我的话,请追求我吧,这样,能够好好了解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