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重生)_分节阅读_111

香溪河畔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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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消息,刘家主母正在左右邻舍撒银子,四处打点,遍请乡绅地保里正左右邻居帮忙作保,想先把刘登科捞出牢房去再说。

    只可惜,柯三爷是个倔头,银子不受,言明查清案情,绝对秉公处置,无枉无纵。

    且不说这边厢刘家成了热锅上蚂蚁,且说这一日汴京三舅母忽然使人送信,言称有御史言官上折子参,新科前科举人赵栖梧,仗势欺人,聚众斗殴,辱骂上官,恳请圣上革除赵栖梧举人功名,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士为官。

    圣上英明,留中不发,晓谕有司衙门,三日查清事实,再行上报。

    方氏接信在手,迅速做出处理,一封信道汴京,恳请三舅母帮助查明,是谁幕后主使。一封信送到杜家村,告知赵母,有人下黑手,让赵家母子速来商议。

    瑶草闻讯,很快猜测,这定是卫家煽风点火,暗下黑手,想到赵家无依无靠,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却说赵母一家三口登门而来,这一次事情再不能隐瞒柯三爷,当晚柯三爷驾车带着赵栖梧去了汴京。

    方三爷托人打点,很快查清果真是卫家背后买通唆使,要为他折断双手的儿子报仇,为了一击而中,他们撇开了王丞相一党方英勋柯家有宋三少,单挑毫无背景赵栖梧。

    这事情已经捅上去,御史的折子收不回,要想翻案,就必须有人替赵栖梧把冤屈诉状直达君前。

    柯三爷先是请托上官宋府尹,因为事关卫家,宋府尹虽然见了柯三爷,却表示不过问,不偏帮。

    因宋家卫家是姻亲,柯三爷不好强人所难。

    赵栖梧尚未入士,没有恩师,没有帮派体系。遍寻可以师出有名替赵栖梧说话者,唯有一个塾师杜翰林。

    柯三爷迅速通过方三爷替赵栖梧约见杜翰林,杜翰林满口应承,并代为呈上了赵栖梧自辨折。

    只可惜,方三爷很快反馈消息,折子被京中杨太尉府扣下了,根本没有到达御前。究其原因,太尉府大奶奶是卫家表亲,卫豹表姨。

    方氏瑶草闻讯甚是沮丧。瑶草有些百思不解,卫家贼子明明已经签了认罪书,难道不怕捅出去有碍名声吗?

    圣上限定时间三天即将过去,赵栖梧看着母亲,眼神有祈求有绝望,也有恨意。赵灵儿已经哭了起来:“明明是他们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却这般颠倒黑白,简直欺人太甚,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哥哥寒窗十年就这样白白断送吗?”

    瑶草心乱如麻,皱眉看着母亲:“可不可以,求求余姐姐?”

    方氏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母女预备连夜进京,上门去求余小姐帮忙。

    一直闷不吭声赵母忽然起身对着方氏一福身:“有劳夫人高义,小妇人知道夫人太爷尽力了。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躲避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搏一搏了。”

    方氏闻言心中一跳:“赵夫人预备如何?”

    赵母惨然一笑:“先夫也曾为官,我在汴京也住过几年,也还认得几个能说话之人,只是我一时置气隐居多年,不曾往来。如今老爷夫人也这般竭力周旋,我这个做母亲面子算得什么?左不过腆着脸上门去求上一求,应该有用。”

    忽而转向瑶草:“只是要借侄女儿那方古玉一用可否?”

    瑶草一早知道那古玉有来历,只要能救急,有何不妥,原本就是赵家东西,因红脸点头:“当然!”目视青果,很快将装有古玉妆盒捧来,瑶草接过来亲手递给赵母。

    赵母接过微笑看着瑶草:“伯母用过,即可归还。”

    瑶草不好答应,不好推辞,只有低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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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赵灵儿母女们前脚方离桂院,前往竹院歇息。院门随即叩响,丫头通报:“夫人,三少爷,表少爷,宋三少爷来了。”

    少时,便有柯家有、方英勋,宋必武联袂而来,进门齐齐与方氏行礼问安。此乃非常时期,瑶草猜测到他们因何而来,又是至亲,事有从权,也不回避,一时大家见礼坐定。

    主客落定,香茶入口,方氏动问:“几位侄儿夤夜到此,所为何来?”

    三人同时起身站定,方英勋躬身一礼道:“我们听说赵兄之事,已经联络在白鹿书院就读同学先生,大家愿意联名具保,为赵学兄伸冤不平,我等此刻先来拜会姑母,少时再去与姑父赵学兄商议。”

    方氏闻言,甚是欣慰:“五侄儿此法甚好,他母子已前往竹院书楼下榻,大事要紧,侄儿速去商议,他日再续姑侄亲情。”

    三人答应一声,起身告辞而去。

    瑶草甚是紧张,双手交握,强自镇定,只额上冷汗涔涔。

    方氏瞧见,心疼异常,伸手替瑶草理理额前散发,抹去汗滴,柔声安慰:“我儿且别着急,为娘观那赵夫人非是口舌逞强之人,她说有办法,必定是有十成把握。就她不灵,还有你兄长书院同窗与先生呢走遍天下不过一个理字当头,相信你哥哥们,他们可是代表大批学子举子,当真闹起公车上书之事,朝廷也不会小觎。当今天子圣明君主,当会慎重思量,且先回去歇下。”

    瑶草被娘亲窥破心思,不由脸红心跳,又知自己守着也是白搭,忙着起身辞别,只是心中有事,一夜难眠。

    翌日早起,早餐用过,一众人等送别赵家母子。以及柯家有方英勋等三人。

    临行,瑶草送别兄长表兄赵家母子,悄悄言于兄长柯家有:“万不得已,据实回禀就是。”

    方英勋咧嘴笑:“那样你悍妇名声可就传开了哟!”

    瑶草一笑:“传开就传开,大不了我一辈子跟五哥哥借银子买米,你可是答应过的,不许反悔。”

    方英勋却正了脸色:“别胡说,男人有男人办法,扯不到你们,安心。”

    方氏因怕赵母进城乏人使唤,委派清明夫妻带领四个小厮,跟随赵家母子,听凭使唤。

    不表瑶草母女坐立难却说赵家母子进程,车马径直行到城南富贵区域一座宅邸门前,使人上前扣环通禀:“八方赵承衍之妻杜氏,携子拜见八叔公。”

    门子冷眼瞅着一行人,眼露倨傲,似乎对这种拜见司空见惯。似笑非笑迟疑着,不挪脚步。二管家薛名(清明丈夫)借着拉手之机,将十两门敬塞在他袖管里:“有劳小哥。”

    那门子垫垫,会心一笑:“等着。”

    一时,门内走出一管家摸样人等,瞅瞅赵母一行人,往边门努努嘴:“你们两个,进去吧。”

    赵母对着清明一行人等点头致意:“劳烦管事夫妻等候片刻,我们去去再来。”

    却说赵母进得院门,被管事摸样人等直接引往花厅而去:“等着。”

    约摸过了两刻钟,一峨冠博带施施然而来,后面跟着数人,其中就有那管事在内。

    一时小厮丫头搀扶老者上位坐定,赵母忙一拉儿子跪下磕头:“侄儿媳妇(侄孙)拜见八叔公(八祖父),八叔公(八祖父)安好。”

    坐上人虽则面容清瘦,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意味不明,盯着下跪母子,既不叫起,也不搭话,就那么盯着瞧着,似乎在神游,似乎在思索。

    赵栖梧攥紧拳头愤然欲起,被赵母严厉一瞪,他方松弛了。

    座上老着恰在此刻开了腔,嘴角浮起一丝哂笑来:“衍哥媳妇,你不是说我赵家没好人,打死不上门么?如今?”

    赵母闻言忙着磕头道:“夫君临终曾经说过,八叔公乃是赵家最为尊贵贤德长辈,嘱咐侄媳妇有难求救与八叔公,只是侄儿媳妇那时新丧夫君,悲痛欲绝,恰逢人落井下石,意图构陷,侄媳心如死灰,说话难免过头。其实,侄媳过后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倒底说些什么,侄媳妇也清楚,当初若不是八叔公怜惜,舌下超生,焉有我母子今日!还望八叔公看在同是魏王一脉,提携您侄孙一把,杜氏纵死九泉也情愿。”

    座上人闻言眉头耸动:“你这妇人,张口闭口死什么?何事这般严重?”

    杜氏再磕头:“侄媳妇自从依附兄长为生,并不敢一日懈怠,日日操持家务,夜夜教儿读书,幸得祖宗福佑,鄂儿得中举人,总算没有辱没祖宗。却不料天降横祸,奸人荒本,要夺鄂儿功名,还请八叔公做主。”

    老者正是魏王八子,他虚眯了眼睛,实则一直观察赵栖梧,闻言接口:“你说此子乃是衍儿之子鄂儿?你婆婆当年说法?”

    赵母心头猛颤,手指死死掐进掌心里,半晌方忍住怒气,喝令儿子:“鄂儿,抬起头来,让六叔公看清楚你。”又把儿子腰间玉佩取下让人传给老者。

    赵栖梧含悲抬头,一双寒潭似的秋水目冷咧咧对上老者,欲诉欲泣,忍悲含怒。

    老者手抚熟悉雕花镂纹,不动声色注视着那孩子,心里已经了然,这鼻子,这嘴巴脸颊轮廓,无不是衍侄儿翻版,不免对十弟妹生了怨气,明明有亲孙子在世,非要吵闹立嗣子,简直胡闹。

    不答反问:“那卫氏丧子,正要立嗣,你可晓得?”

    赵母摇头:“不知,侄媳妇自八年前归附娘家长兄,除每年带着一双儿女嵩山祭祀坟茔,其他一概不闻。”

    老者微微叹气,挥手道:“起来,一旁坐下。“

    随即撮口茶水,复道:“只是你当年携儿抱女,决绝而去,如今老朽以什么身份替你出头?”

    赵母神情一滞,随即起身一幅:“侄媳妇虽则一怒而去,宗祠却并未除名,那卫家祖上不过老王帐下一只狗,难道八叔公竟然忍心老王子嗣被犬欺?可怜我公公九岁进爵,英雄了得,若知孙蒙羞,定然魂灵难安矣!”

    老者松弛嘴角翘得老高,带动满脸褶子也有了精神:“你若肯携子返家,回归赵门,赵家事情自有人出面,别说是只狗,就是虎狼,也没人怕他。但是,你必须当着族人给你婆婆认错赔情,虽你婆婆言辞偏颇,毕竟她是长辈,你拂袖而去,不听教诲,就是犯上,你可愿低头赔情?”

    赵母略一思忖,点头应承:“以下犯上是侄媳之错,认错无妨。”

    老者正要答话,赵母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婆婆听信谗言,妄图以正废偏,我绝不答应。想我比卫氏年长,进门在先,长子在堂,我杜家虽然败落,却是先太后族亲,我虽是贫贱糟糠,却是祖传玉佩聘进门正房嫡妻。磕头认罪侄媳无话,只这一条万难依从。倘硬要将我母子改嫡为庶,我也不要族人撑腰了。我想我当初抛家弃产,净身出门,如她们所愿,不过为得我儿年幼,遭人陷害,出门避祸。如今既然避无可避,也就无需再避,我母子唯有一条路,敲登闻鼓吿御状。当今天子仁爱,我们母子未必没有赢面,说不得两案并提,一并申冤也未可知。”

    老者哂笑:“妇人之见,堂堂天子,日理万机,岂管你家长里短,介豆小事?”

    赵母却为笑言道:“太宗之时,草民牟晖击登闻鼓,诉家奴失母豚一,太宗诏令,赐千钱偿其值。且天子虽尊,却是我赵家最大家长,我虽贫穷,也是赵氏一脉,赵家家长管赵家事,却也算不得偏劳。”

    老者闻言不怒反喜,转向赵栖梧:“你是何意?”

    赵栖梧躬身作揖,严肃脸色:“儿与母亲共进退,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老者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