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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皓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盯着睡梦里的夏薇看了很久很久。他想，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有机会这样仔细地看着她的脸了，再也不会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她了。
他俯下身，想要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想要好好记住她身上的味道，可是此时此刻，夏薇的身上只有各种混杂的酒气。
他大概是连记住她身上的味道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卓皓掏出来看，是严立婷发来的短信——“你在哪？”他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已经9点多了。
该走了。
卓皓走下楼，Lucas已经煮好咖啡在等他，看到他下来，Lucas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第三杯了，今晚铁定失眠了。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去哪里兜兜风，反正我是睡不着了。”
卓皓摇摇头：“立婷在楼下等我。”
“真的决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Lucas问。
卓皓点点头。真的决定了，三个月前就真的决定了，订婚礼就在下个月，如箭离弦，无法回头。
“那，以后，你和立婷……”Lucas试探着。
卓皓明白他的意思。
“既然娶了她，我会好好对她。何况这桩婚事对她来说本来就不公平。我欺骗了她，是我亏欠她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欺骗了严立婷，让她以为自己是爱她的，让她以为这是一场因爱而结的婚姻。
他对不起林夏薇，但可以放手让她再去追寻幸福，可他对不起严立婷，是用婚姻套牢了她，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亏欠严立婷更多一些。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忘掉林夏薇爱上严立婷，但最起码，他可以对她好一些。
Lucas听完没有说话，默默地喝了半杯咖啡，才勾了勾唇角：“哎，真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落在她的手里，跑不掉啊！”他摇摇头：“我还以为，夏薇才是你的真命公主。”
卓皓抿唇。曾经，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帮我好好照顾她。”他哑着嗓子说。
Lucas看着卓皓，他从未见过卓皓这样憔悴痛苦的模样。他清楚地直到卓皓对林夏薇的感情，否则他不会把林夏薇托付给自己，还特别嘱咐要好好照顾，每个月都会来一封电邮询问她的情况。夏薇在大学里的每一份作业，卓皓都看过，导师对她的每一句评语，他都认真听过。
他19岁认识卓皓，到如今已经超过十年，他自信自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卓皓，至少是在朋友里。
可正因为了解，他才更清楚地明白，一旦这个家伙做出什么决定，他的理性是可以战胜一切感情因素的，所以他知道，这是一个无可逆转的结局了，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帮他减少负担。
所以他笑了笑，舒展开双臂靠在沙发上：“放心，我会的。喜欢她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卓皓猛地抬起头来，Lucas对上他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怎么，很奇怪吗？要知道这五年来我几乎和她日夜相对，日久生情也很正常不是吗？以前呢，她是朋友妻不可欺，现在既然你们没有关系了，我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卓皓错愕。
他从没设想过Lucas和林夏薇在一起的可能，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没见过Lucas交女朋友，每次大家拿他开玩笑，都说他百分百喜欢的是男人。
Lucas当然也会反驳，可惜力量太薄弱，往往到了最后他只能气哼哼地说一句清者自清。
虽然那只是大伙儿的玩笑，卓皓也从没认真考虑过Lucas的性取向问题，可在他的潜意识里，多多少少当了一半的真，所以现在听到Lucas说他喜欢林夏薇，他是震惊极了。
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胸闷感觉。
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Lucas的肩：“那，好好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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